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①。人性天然就愿意相信皎洁之月必有脏污之处,生公断铁笔判官因亲子抄袭而晚节不保。
比起为你讨还所谓公道,今日这场万众瞩目之下清名有损、天才坠落——才更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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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身莫先于孝,治国莫先于公。”沈玥御驾亲临,端坐上首,歪着头听今年钦点几位考官争辩,“诸卿奏对朕已经明,既然此次会试几位主考官致认,那便该按照公允来排名放榜,无可厚非。”
李元仁奏道:“陆飞白文章锦绣不拘于小节,解民生之难不流于空谈,可占鳌头。然此次辨对争议令无数学子震动,若赐甲等投名,恐再起风波,惹人非议。”
“喂!”袁征腾地下站起身,“你当小爷是死吗!说话放客气些!”
谢班仪冲他竖起两根手指,轻轻地“嘘”声:“当年天门之变,粮马道被断,漠北断粮之时,是扯嫁衣,扔盖头,亲自带人座山头座山头地将第批军饷送到沧云关。
若没有,你们王爷早死,便是今日他在这儿,也敢叫声阎罗,给陆公子条活路走。陆公子考虑如何?”
陆飞白温和地笑笑,递上盏清茶。
谢班仪抬手欲接。
春闱放榜这日,中州城万人空巷。
大理寺那日抗议声势浩大,虽被季贤规劝而返,但铁笔判官之子辨对抄袭事闹得人心沸腾,时将春闱和礼、刑二部推至风口浪尖。
此时,无论家里是否有学子入考都挤在礼部贡院门口,想看朝廷骑虎难下之势,究竟能给天下学子个什样说法。
陆飞白早和袁征在贡院门口茶楼坐着,静待放榜。
茶已经续三回,然贡院大门迟迟未开,等得众人心焦不已。
沈玥问:“陆飞白辨对是李尚书做,他文章可有抄袭?”
李元仁肯定道:“绝没有事。”
“既事实如此,何惧非议?”沈玥道,“春闱举贤举能,
陆飞白手腕转,连茶带盏,撇在侧地上。
“恩是恩,仇是仇,怎可同日而语?”陆飞白面不改色,依旧挂着平静笑意,从容道,“奉圣命南下,为生民开道,天下大道千万条,不必劳烦谢姑娘为论道。”
谢班仪笑容凝滞。
“小白说好!”袁征在旁拍手相庆,他怼到谢班仪身前,“谢二,你莫不是还以为这是十年前,世家可手遮天时候吧,小陛下会还们飞白个公道!”
“公道?”谢班仪指向下方人群,冷笑道,“人心叵测,世人之心更险于山。陆小公子不会当真以为今日他们凑在这里,是想要替你证道罢?
“不介意坐这儿吧。”
谢班仪不请自来,她笑笑,不待二人回话,身后两名侍从立时搬来把椅子,她施施然地坐下,顺着窗子望向下方熙熙攘攘人群。
“辰时已过,仍未开门,瞧这架势,今日这榜放艰难。”
袁征捏着拳头忍又忍,重重地哼声。
谢班仪转头笑道:“家父繁忙,况且这位袁小副将凶名在外,若今日来不是,怕是小将军要当场掀桌子。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问上句——陆公子当真宁可赌上功名,也不肯替谢家指证那位萧阎罗短道劫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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