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没有接他话,别过头深深地吸气,压抑着胸口呼之欲出情绪。他沉默许久,终于在越忍越怒火气中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他仲父那样好忍性。
沈玥“啪”地声摇开折扇,冷声道:“少师是永贞年最后批进士吧,朕记得少师便是江北人,家贫但擅学。幼时家母纺纱卖布为你买丹青筹学费,这才有当年琼华宴上那副惊艳众生《山河社稷图》,被元辅看中而入仕。”
季贤默默地垂下头:“……是。不孝之子,枉负家母教诲。”
“少师去看过那日流民入京没有?万千百姓如枯骨行走……少师本该是最解民生疾苦之人,你算计朕便罢,少师怎忍心对这些人下手!
难道少师就不会从其间看到幼时自己,看到辛勤抚育你阿
无军之政,危若累卵。
若那时没有武扬王挺身而出,用最决然法子,斩杀干世家贪墨*员,封停九州政令,启封中州四城……严家借秋狝设下以粮胁君之计,几乎就是无解死局。
傀儡皇帝不想杀摄政王夺权,而摄政篡权之臣宁死也要保全沈玥君主之位。
——谁也不曾想到,这二人龃龉四年之久,竟能在生死关头化干戈为玉帛,同心共济,这才是天下粮仓输掉此局根本所在。
自此后,两银被查出,城摞城,bao露,流民北迁、河道得开,谢家落败……世家步步从占尽上风行至穷途。
态度。即便朕当时将计就计,与杜英伪制铁甲齐摆仲父道,少师为确保击得手,仍不肯罢休,勾结上林苑,纵熊入围。
只是少师没有想到,仲父明知有诈仍恪守与朕约定,以至于少师熊进错方向,若无仲父拼死相护,朕早已命丧熊掌之下。
朕当时虽有所怀疑,但仲父伤重,朕心思乱,无暇顾及其他,没能在第时间握得住证据,揪出少师里通外贼把柄。”
沈玥捏着扇骨,神情寥寥地摩挲着。
说到秋狝,他双腕上入骨伤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少师只是没有想到,仲父能如此坦荡无畏地还政于朕,和朕站在条船上,军政统、流民北迁令严家彻底慌。
以至于为保下少师这条线,甚至慌不择路地借着流民生乱,想要将这‘两银’干系栽赃到谢家头上。”
“……是。”
季贤无奈道:“这确实是步不得不走死棋。陛下当时步步紧逼,武扬王手下那些个老兵几次要顺着这条线接近真相,臣已然没有什别好法子,只能走步算步,能瞒多久是多久。”
“……”
那天,萧亦然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生死未卜,是他究其生也无法自渡梦魇。
季贤轻声道:“陛下对武扬王情谊之深,着实令臣等不解。彼时若非陛下力相护,武扬王伤重濒死,臣等大可当场将其斩杀,辅助陛下亲政,不必闹出后面百官身死乱局……”
“而后看着朕在中州严家掣肘之下,为求他们开张粮铺,为粒米、口粮而不得不妥协,继续做个如先帝爷般傀儡吗?”
“臣……”季贤下意识地要反驳,却没能说得出口。
诚然,唇亡则齿寒,武扬王手中铁甲军,才是最令世家恐惧存在,旦萧亦然倒,铁甲军与皇权之间唯纽带便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