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哑着嗓子骂他:“管你个没良心小混蛋。”
沈玥挨骂也欢喜着,忍不住笑出声,将人往怀里又拢拢,紧紧地贴着人,有下没下地摸着他颈侧散落长发。
雪霁云消,满室寂静。
猩红炉火明明灭灭,炭炉上煨着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暖黄夕阳透过窗子撒落,浅黄光在二人身上淡淡晕开。
沈玥安静地看他片刻,低头浅啄口,恍惚地喃喃:“原来情之事比字画还要美,美得这切都不像是真。”
他失控地疯整夜,萧亦然毒发力竭七日之期未过,如何禁得住他那三番五次折腾,昏沉沉地睡整日,傍晚方才起身,整个人被车马碾过似疲累。
“仲父……”沈玥趴在他耳边,絮絮地唤着人。
萧亦然低哑地应声“嗯”,偏过头去瞧他,“没睡吗?”
“不想睡,就想看着你,直看着。”
沈玥餍足地笑着,拿额头去贴他头:“先前比还热几分呢,喂些风寒药,这会儿好多,仲父身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良夜漫长,雪压青山,潮水几静几息。
从雪屋到温泉,幕天席地,纷纷扬扬夜雪落在身侧,和着浅浅深深被压抑呼吸,在冷暖交融之间混乱燃烧。
沈玥高热退又起,他觉得自己确实病得厉害,又疯得毫无理智,整个人都融进无止无休浪潮。
他将人滴不剩地吃进去,又完完整整地揽进怀里,在这种疯狂热烈里,终于填满胸中残缺已久空白。
在今夜之前,他从未感觉到原来活着和爱.欲,山川和雪松,冬夜和旭日……这世间万事万物,如此鲜活美好令人心悸,令人热泪盈眶。
这人自幼恶劣,朝得逞,做比他画还过分,萧亦然半阖着眼问:“这就是陛下卜算‘天不允’之事吗?”
“……”沈玥愣愣,回想起被他扔进逍遥河那串铜钱,“仲父怎还记得这个?”
萧亦然笑笑:“背着半夜起卦,铜钱摇得叮当乱响,这种事要是都能瞒得住,那半夜军帐里随便进个什小蟊贼,都能……”
沈玥立刻捂住他嘴:“你大喜
“……”萧亦然听他说话,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处是舒坦。
他眉眼横扫过去,沈玥立刻将自己两个伤痕累累手指举到他面前,卖乖道:“这都是仲父咬,你给上药吧。”
萧亦然这会儿只有手指勉强能抬得起来,他瞪沈玥眼,“你自己来。”
沈玥不依不饶地扒开自己掌心早已散开纱布,“这里伤也都裂开,仲父也不管吗?”
“……”
他在中州雪夜里,抓住漠北自由风。
萧亦然那身能撑起天地万方脊梁骨,都被他凶狠地撞个粉碎,深深地陷在枕褥里,睡得昏沉。
沈玥彻夜未眠,整个人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抱着人瞬不错地盯着看,萧亦然长发散乱,衣襟松散,满身痕迹浓墨重彩。
他伸手拨开萧亦然额前发丝,轻轻慢慢地抚摸着他困倦眉眼,朝阳透着窗子落在侧脸上,光影错落,如同描摹水墨山河,让他忆起前夜里惊心动魄池流光。
沈玥指尖颤抖着,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夜多少荒唐事,两个食指都被咬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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