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洲接过，朝他看
眼：“退下吧。”
尉升应声退下，屋内随即陷入片寂静。
阮青洲没有要离开
意思，他将药搁置榻侧后，便坐在矮桌边饮茶不语。
段绪言看他眼，也就放下床帷，背身回避，将衣衫褪下些许后，自行往伤处抹着膏药。可身淤伤多是落在背上，他扭头擦抹，笨拙得不成样子，因牵扯到伤处，时而还会哼出几声。
闻声，阮青洲无意乜往那处。
屋中炭盆在燃，烘出热气围在榻侧，带些沁心桃香。
是阮青洲味道。很淡，但段绪言能嗅到。
他动动指尖，搭在榻沿手似是碰到谁发丝。像被触发警备，他绷紧心弦，缓缓睁开眼，却发觉自己正躺在风颜楼雅间。
阮青洲坐得很近，与床榻仅隔几寸距离，他正低头端详手中铜摆件，看得认真，也没发觉自己坐下时，曾无意将发丝搭在段绪言手上。
察觉到注目光落在侧脸，阮青洲转头回望，在垂发滑落那刻与段绪言对上视线。
带点攻势，但总能让人听出几分不容抗逆意味。
刘客从无从反驳，只好歉笑道：“殿下说是，今夜是臣不胜酒力，时气急，眼下经殿下提点，方才觉出不妥。待客不周也非是何等大事，况且这还是殿下身侧之人，臣自当息事宁人……只是臣今日在主楼设宴，尚有宾客在席，便不在此多留，殿下若有雅兴赏脸入座，臣荣幸至极。”
“刘督主有此心意便好。”
阮青洲婉拒后，刘客从也无意再与人客套，便行礼告退。
人散，后巷穿进道风，段绪言在那阵冷寒中撑起身子。但早先他便特意赤身淋几趟冷水，此时经风吹，整个人都热得厉害。
屋内床帷是几层淡青纱，隔纱观望时，那身影便如同旧日之景，虚得缥缈。阮青洲恍惚间好似看见自己幼时重影，怔愣须臾。
身后，斟茶声隔许久未续，段绪言在擦抹中留意着那处动响。
听得那方起身靠近，随后床帷经人撩起，他佯作不知，在伸手蘸药时与阮青洲碰指尖。
气氛时凝滞，阮青洲指尖稍顿，还是勾来抹膏药，往他背上抹去。
阮青洲眼神很平淡，停留刹那便又挪开，他将摆件放回床头小架上，问道：“可有不适？”
“多谢殿下关心，奴才很好。”
“迷药吸入不多，只是有些发热，”阮青洲站起身，“伤药已让尉升去取，约莫——”
屋内烛火陡然颤，继而门扉轻震，直将话语打断。再回神时，尉升已将药罐呈到阮青洲手边。
“殿下，药在此处。”
“……殿下。”他哑声轻唤，已没气力，再次倒向地面。
尉升很快就把人接到手中，正欲扛上肩头时，却见段绪言脚边余下方帕子。他俯身去捡，拾起后觉出些异样，便靠在鼻尖嗅嗅。
“怎
？”阮青洲问。
“殿下，”尉升沉声道，“是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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