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似,拖着铁链脚步顿停,丁耿摇摇欲倒地站着,整整笠帽,将半张脸掩得彻底。
“走。”丁耿也说。
天际霞光正在淡去,那身影再次迈步,在冥冥薄暮中渐渐失轮廓。阮青洲侧首浅看眼,在余晖殆尽时与他相背而行,走进万家灯火。
巷角茶楼,刘客从俯瞰下方,摩挲着手中茶杯。
“道阮青洲近日怎安分。”刘客从稍显不怡,用茶水往窗台上浇道,将水杯掷向桌面。
尉升转头看他眼:“走?”
丁耿站起身,脚下铁链便又跟着动出响声。他说:“待久,他该怕。”
尉升说:“按关押人犯律令,这锁链取不,见谅。”
“无所谓。”
无所谓,让他害怕也挺好,忘也挺好。
“你和阿娘,过得好吗?”
丁甚看到他模样,被那脏污骇得向后退半步,但还是笑起来:“从前过不好,现在过得好啦!所以哥哥不要难过,以后哥哥也会跟甚儿和阿娘样,有东西吃,有地方住。”
到底还是,没认出来。
“而且现在甚儿有严哥哥,殿下哥哥,身旁还有好多哥哥姐姐,都对甚儿很好……”
丁甚说着说着,又觉得好似听过自己还有个三年前离家哥哥,但那时他不记事,后来只听阿娘说他哥哥离家时才十六岁,现在就和他严哥哥差不多大,但阿娘又说他哥哥不会回来,不会回来话,还算不算哥哥呢……
“跟着他们,查清那孩子身份。”
这样就挺好。
丁耿没再看,就由尉升跟着,缓缓拖链朝西行去,向落日行去。
听那声响,丁甚揪着阮青洲衣角,不敢往旁再看:“殿下哥哥,甚儿想走。”
阮青洲应约抱起丁甚,丁甚搂着他脖颈,抬眼怯怯地盯着远去那人,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害怕,最后还是把头埋在阮青洲肩上。
“走。”阮青洲说。
丁甚挠着脑袋,蹲下身去思索,丁耿怕他瞧见自己脚踝铁链,缩缩脚,却将链子拖出点响。
丁甚被吓到,腾地起身。
“哥哥不是坏人,但甚儿不认得哥哥,不能说这多。”
丁甚不敢再留,迈腿跑回摊位,往阮青洲身侧贴去。
丁耿隔着氤氲热气看着那个身影,总觉得视野模糊。待到再看不清时,他压低笠帽,朝尉升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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