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失声,他再道不出句话,无助地垂首靠向段绪言胸膛,被托起后脑,纳入怀中。
点湿意很快渗进肩头,段绪言知道他在哭,却听不见点声响,掌心摸见只有衣衫间湿冷,探到脉搏也微弱。
恍然若失,段绪言徒生出种惧怕,像是对着洞穴中空荡锁链,贪着余留在此处暖却再也求而不得那般。他不安起来,正想将人扛上肩头,衣衫却被轻轻攥起。
“再陪,久些罢。”阮青洲低语着,手渐疲累地垂下,又被握进掌心托起。
“抱着。”段绪言带着他手环上自己后腰,收起手臂将人紧搂。
“步行回宫,是御旨,所以还是……”阮青洲动动唇,声音虚弱,又轻又哑,“不要与再有干系。”
何处跟着颤,段绪言似被扼着喉,神色冷得难看,他只当听而不闻,继续伸臂揽人,将阮青洲手臂牵来搭在肩上,还想把他托抱入怀。
可阮青洲却沉着双腿,不愿起身。
“你想继续坐话,陪着。”段绪言没再强求,只半跪在他身侧,拂开他袍上落叶,又替他理着发冠和衣襟,指尖最后还是落在毫无血色面颊上。
触感带着些出汗后湿漉,可阮青洲摸着却是冷,段绪言蹙眉,将他侧过脸转正,手中却似捧着个用冰打成瓷瓶,再用力就要碎。
就跟在长队末尾。恰逢日落,暮色渐重,听完路闲谈后,队伍正自銮殿外经过,便远听殿外梁奉正朝人拜道:“时辰已到,殿下可回宫。”
段绪言循声抬首望去,见殿前那人孤影凉薄,迟缓地抬膝起身,可双腿却因失力再又跪倒在地,旁人看着,无敢上前搀扶。
阮青洲就这手撑地,半跪着静许久。
身侧,梁奉抬首正当瞧见行过长队,手持拂尘,冷冷甩,便也静声审视着群人走远。段绪言走在队末脚步渐慢,可远见梁奉朝此处看来,他沉郁着脸,还是收回视线,随着队伍朝前离去,没再回首。
——
暮色四合,杳无光亮,甬道在暗色中渐缩成条幽深长巷,独独藏着两个身影,不知藏多久,也不知藏到何时
他逐渐松手中力道,只敢虚拢着那张面颊,轻轻抚着。
“很疼,是不是?”段绪言问。
似有所感,眼睫终于缓动几下,阮青洲渐也抬眼,在与他四目相对刹那,忍耐已久委屈和痛苦并翻涌而上,惹红眼眶。
“是。”
阮青洲停顿良久:“很疼……”
面色不比白日那般涨红,此时已近乎惨白,阮青洲扶墙行在甬道上,步履渐重。跪久双腿提不起力,每行几步便瘫软着再次跪地,摔多,双膝便磨出血,阮青洲已不在意这些,活像具无魂走尸,可猛崴脚踝,便连站都再站不起。
四下无人,晚风自余晖处拂来,吹散暑气,几片残叶自宫墙凋落,他跪坐地面,在片萧索中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忽而凉风停歇,近身衣摆蹭过肩头,又随来人蹲身时动作落在手边,带来股极淡药香。
阮青洲双眸微抬,却仍滞在原处动不动。
那旁,手已揉上脚踝,视线再挪,见他膝上渗着血红,段绪言冷眼眸,双手就往阮青洲臂下穿过,正想将人打横抱起,却被按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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