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说:“同知大人说要带习武去呢,东家累,不能在这里吵他。”
赵成业接道:“哦,白姑娘放心,赵某带白薇是到北镇抚司练武,已是得你们东家允准,待日暮时分,指挥使会亲自将小姑娘送回来。”
赵成业轻咳声,放低声量:“指挥使特请人备药膳,今夜该是要和柳东家块儿用饭,还请白姑娘同后厨报声,今晚不必备菜,家大人掏私包做东,各位绝对不会受到亏待。”
“会把话带到。”
言罢,白霓蹲身,同白薇嘱咐:“要听同知大人话,回来白姐姐给你做糖藕吃。”
“好,你也保重。”
门扉轻合,人已行远,柳芳倾静声阖眸,直至白霓进门送来吃食,才缓缓睁起眼。
“昨日似见你步摇摔坏,能修好吗?”
白霓浅浅摇头:“到底是玉珠,碰着便摔碎,邱娘也没法子修好。但无关紧要,很快也不需要这些念想。”
柳芳倾沉默许久。
“柳侍郎很久没来消息,知道这边近况吗?”段绪言问。
柳芳倾没抬眼:“知道吧。来日若能从东厂密库拿到东西,会亲自交接给北朔,不用忧心。”
又是阵沉默,柳芳倾始终声色不动。
这半年段绪言能感受到他变化,就像看着轮暖阳沉入谷地那般,日益没光采。他问:“你,到底怎?”
柳芳倾只是笑:“想到……你初来南望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可日子过得太慢,也太快。”
次日,柳芳倾乏躺榻上,只称疲累,便将佟飞旭拒之门外,也让他将锦衣卫并撤。
段绪言进门看过他,两人浅谈半晌,柳芳倾神色平淡,饶是听到“佟飞旭”三字也不再有波澜。段绪言已有觉察,早听佟飞旭昨夜来过他房里,便没再问。
他朝手边看去,案上碗理当还是昨夜送来,药渍都已干。
“今日没用药吗,怎还不如昨日精神?”
柳芳倾这才打起精神,笑笑:“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从前伤得重也不见你问过句,现在还学会关心人?”
白薇点点头:“嗯,听话,同知大人说留君也在,就不怕。”
小姑娘侧头拦起嘴,靠白霓耳边小声道:“还带姐姐步摇,同知大人说他可能有法子修,白姐姐不要难过啦。”
白
“你是将门之女,本该磊落生,如此……会后悔吗?”
白霓停顿。
“有悔有憾,却已坦然,不再执着。”
——
自柳芳倾房中退出后,白霓停坐在院中,赵成业正当带着白薇行过,两人打个照面。
如今他已经二十八。柳芳倾自嘲。
北朔是故乡,南望却在他二十八年岁月里足足占十七年。
柳芳倾没再说下去,他拉起被角躺下,背身对着段绪言。
“昨日来打手,收酬金是金子,孙三富私藏些,像是从你那儿取来。身侧出叛逆之人,你当心些。”
段绪言略显迟疑,看他背影半晌。
段绪言却是不苟言笑。
“今日药已下发至城外荒村,入冬前时疫得以缓和,高仲景便能被送回皇都,东厂就将易主,会快些。”
“不比当初瞧着喜悦。”柳芳倾说。
段绪言闻言抬眸,寥寥几字带过:“近乡情怯。”
两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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