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已被揉得泛红,柳芳倾无动于衷地与他对视着,淡声道:“指挥使纵是无所谓怜香惜玉,也不至于这挟私报复吧。”
佟飞旭这才不急不缓地松开手掌,由他避开触碰。
“放生,”佟飞旭复述,视线往他脚上挪去,“理由很蹩脚。”
句十足十嘲讽,柳芳倾听得明白。佟飞旭在暗讽他那日刻意崴伤脚踝、投怀送抱心思,固然也在笑他手段低劣,堪比荡‘妇。
柳芳倾垂眸不语,狠狠错开刀,划破手指。
风将雨点吹斜,打湿廊下灯盏。
柳芳倾在灯下手捏刻刀,修着木剑,举手投足间远比先前利落。
“白薇尚小,手持真刀真剑太过吃力也太过冒险,还是用这个更妥,手工粗糙,随意刻个模样,改日你将表面木刺磨去,便能给她用。”
佟飞旭站在旁看着他,却问:“要去多久?”
“不知道,不过趁这段时日正好可以让她习惯与你同住。不要再由她住回风颜楼,她若不愿,你知道该怎哄她。”
接连两日忙于接管东厂事务,直至今日入夜方才得空,佟飞旭遣退随从,身官服未换,在风颜楼外下马时,披风携满桂花甜香。
如今早已没往日笙歌鼎沸热闹之景,风颜楼主楼灯火俱灭,佟飞旭径直去往后院,白薇正欣喜,迎面跑来,被他单手捞,托抱起来。
“留君!你瞧东家给染指甲,好不好看?”白薇抻着十根手指,朝他夸耀。
“好看。”
几滴雨点打落地面,佟飞旭浅笑,带人往廊下行去。
血自刀口溢出,蓄成血珠淌出,佟飞旭往那处看去,目光落在他指上不过片刻,便将那手腕攥起。下瞬指节被含入口中吮吸,伤处就在温热中隐隐刺痛。
佟飞旭吐出口中血水,唇上残余浅淡血气,再欲张口含入时,柳芳倾屈起指节,抵在他唇边。
“脏吗?”柳芳倾抹开渗血,目光淡淡地扫过他唇角。
佟飞旭说:
佟飞旭自顾自问着:“所以为什要走?”
雨丝飘来几滴,柳芳倾抬指抹去水渍,吹开木屑。
“放生,没说过吗?”
两人静下。不过片刻,雨声便又大些,柳芳倾站在阶前,靴边已被雨水打湿,他浑然不管,却忽觉腰带被人往后扯去,他随那力道退几步,停在佟飞旭身旁。
“很想淋雨?”佟飞旭用指卡在他颊边,转回那张脸,抵高下颌,颇带恶意地用力抹过他面上雨水,眼中却是无喜无怒。
“东家本还说待及笄时才给染呢,谁知他今日忽然又应,只是他说这颜色能留很久,他会在褪完前就回来,留君你说,这颜色要什时候才会褪完呢,早些褪完,东家是不是就早些回来?”
佟飞旭却是沉下双眸,脚步顿。
白薇脸不高兴,趴在他肩头嘟囔着:“东家说鸟儿怕寒,要到暖和地方过冬,所以他就要早些把鸟儿送走,东家还说留君府邸离北镇抚司近些,要这段时日到你府上住着,也免得让尉师父和赵师父得空便要往这儿跑,不方便,所以你是来接吗?”
夜雨骤落,佟飞旭停在廊下与来人相视,见其清容冷淡,素面朗净,仅着袭春衫,全然副男子面貌。
佟飞旭注视已久,轻将白薇正要转来脸按回肩头,应道:“今夜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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