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知,王爷回来,后厨那伙人都用正眼瞧人,给都是热食,就是天儿冷,这吃食便容易凉,您脾胃都没养好,又挨这几个月粗食凉饭,还是要趁热吃!”
李之舀粥,往阮青洲面前摆满满几道配菜,递筷时俯身凑近,小声道:“主子,小声跟您说,原先啊,这菜里头还加样油腻腻鸭腿,好在跟主子久,也学会机灵,想着王爷要您养身子,哪会吩咐底下人来就给这些油腻吃食,然后留意着听,才知道今日是王爷母妃忌辰,所以回来时特意往祠堂绕行,就见那供台上熟鸭少条腿,忙又寻由将这鸭腿退回后厨,不然今日定会有人用偷吃祭品为由,又害主子受苦。”
可往常段绪言不在北朔皇城时,珵王府人顶多只会用吃食和杂活来消遣他,如今为何忽然要设计出陷害他?
阮青洲迟疑片时,接来筷子。
李之忽然道:“对!月末宫中要为温仑公主设宴撑场,各国使节前来赴宴,也是因为此事珘王才会亲赴关州叫回王爷,听说顺道去关州还有北朔中书令程望疆,就是去与谢国公商谈南望战俘事宜那位。”
“柳芳倾和其余北朔细作也是?”
“也是。”
闻言,段绪言沉默。
年有余,自他奉南望御旨前往关州北巡后,风颜楼众人便再无音讯,两国开战时,他也只在关州见过柳芳倾回,之后柳芳倾和其余北朔细作却如人间蒸发般,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不再沉思,段绪言抬靴踏进雪中。
段承严肃道:“形势未稳,收敛些。”
段绪言垂眼,目光落在虎口,顿顿。
“是。儿臣告退。”
如今阮青洲已是囚徒,段绪言原想将两人风月之事昭告天下,传得人尽皆知,让阮青洲屈辱生,后来却又悔。
在外人眼中,他们只有在关州翻脸断交时仇怨,而阮青洲也只是他以主仆情谊欺骗来踏脚石而已,以关照之名囚在府上,受尽刑罚折磨,不会有人想到,阮青洲是雌伏在他胯下玩物。
程望疆,阮青洲自当听过。当年北朔南望分权时,便是程望疆主张与南望争夺关州,也
“知会下边人,继续找,是生是死,都要个结果。”
——
珵王府南苑,阮青洲坐在亭下,手边摆着整块玉牌陈放桌面。
玉牌本是拦腰摔坏,如今断裂处仍见痕迹,但已修补完全,不过是瞧着磨损些。段绪言起初递来这块玉牌,便是要他往上刻全“段绪言”这三字,阮青洲不理,直将玉牌放到如今。
眼下刻刀夹在指间,阮青洲静视某处,想却是李之今早送饭来事。
当初北朔朝南望宣战之时,是以南望派细作入北朔挑衅为由,但其实旁人也都心知肚明,这场战役到底是因何而起。段绪言也知他这种赢法不算光彩,却还是这做。
他太想光明正大地活着,即使并不如预想那般愉快,也未料到潜伏在南望八十七人中,最后只有他人回北朔。
风雪渐大,段绪言离殿披上大氅,醒过神来。
“柳侍郎下落还没寻到?”
铁风应答:“没有。吏部只说柳侍郎早些年就已告老还乡,可柳侍郎原先担任密职,早已销籍,暂还没能寻到柳家故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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