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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屋,阮青洲靠坐榻上,身烫热未退,面色反而苍白,越将指印衬得分明。
李之就在旁替他抹药,时而抬眸看去几眼,与他对上视线。
卸戒备双眼正平和,明澈若水,人见犹怜,李之看得脸红,低眸小声嘟囔着:“主子不是说往后免不要依靠王爷,怎又闹得不欢而散。看王爷心急如焚地下水救您,还以为……还以为你们就和好呢……”
阮青洲轻声言道:“可若是夕之间便判若两人,你会信吗?”
但这近两年来,段绪言在北朔称得上单兵孤城,最先将铁风作为心腹培养。铁风擅长察言观色,与他朝夕相处,也渐有默契。
听便知他提是躲在窗外偷听那人,铁风说:“走。往常也有借各种缘由想进南苑窃听,基本都能拦下,但今日南苑进出之人繁杂,才更明目张胆。所以属下可要提醒阮公子,主子今日只是为避开那些人耳目,方才把话说得——”
“他硬得很,不需要。”
段绪言冷声打断,坐下时随手又拾来本书册压在玉牌上方。
“别事,查得怎样?”
窗台处,停驻已久人影轻移,段绪言挪动视线,又再留意眼,才自被中牵出阮青洲手掌细看。
伤口泡水,渗出不少脓液,再欲多看几眼,指尖却已蜷起遮伤处。
阮青洲冷漠道:“既要有自知之明,珵王还是多余关心。”
段绪言轻笑,转来那张脸,指腹摩挲得轻慢。
“铁风。”
“所以主子还是——”
李之惊觉自己声量大些,忙捂嘴朝外看几眼,小声说:“所以主子还是有把握,只不过不能急于求成,知道,这叫攻心为上……嗯,也叫,也叫诱敌深入。”
阮青洲说:“以敌制敌而已。在北朔,
铁风应道:“们人说,后厨有人将皇妃祭品放进阮公子餐食里,李之将东西退回后,那些人也就把出问题祭品处理干净。至于那些人,主子觉得需要……”
“还不能轻举妄动,”段绪言平静地抬指拨动书页,“珵王府上下几近八成都是中书令人,看来他对南望敌意颇深,不仅要对王府百般把控,还对和阮青洲之间渊源很感兴趣,甚至想利用玩出借刀杀人。”
“那主子为何还杀阿史,不算轻举妄动吗?”
“公主宴会在即,他却苛待南望质子,不是在诋毁北朔气度?”
段绪言沉下双眸,唇边浮起些冷酷笑意:“今日杀鸡儆猴只是开场,也只有够疯够狠,才有缘由杀光中书令安插在身侧……所有人啊。”
门外人拱手应声。
“让后厨备饭送来,”段绪言神色不动地注视着阮青洲,淡声道,“今日府中下人怠慢,未尽到东道主待客之礼,所以要亲自看着太子殿下,点点吃干净。”
趁后厨备菜空档,李之被唤进寝屋上药,段绪言跨门而出时往廊下扫视,顺带朝铁风示意眼,进书房。
“人走?”段绪言不悦地掷下玉牌,拿书册盖起玉面。
铁风伶俐,自去年在关州向北朔军队投诚后,便被段绪言留在身侧。比起在南望时瘦弱,他跟着段绪言习武,衣食住行自也不受亏待,早已养出副像样身板,不过是要比同龄之人更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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