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绪言失落笑:“可让与南望染上干系,不就是父帝你吗?”
段绪言抬首与他对视:“若非是皇室血脉,是否就同那八十余人般,早便血流江河,死后无名?”
段承哑然,眼眸跟着轻轻颤,定在他面上。
段绪言说:“
冷风已将桂花香气吹淡,段绪言垂望眼前那顶虎头帽,跪地已久。
段承与他默然相对,待案宗奏折送进送出,直到双眼看至酸涩时才合过奏本,起身下阶。
段绪言挪身拦挡,跪他身前。
“诚请父帝,放过他。”
段承看去眼,收靴后退半步。
程望疆自确信他身世后,数次念及此名都热泪盈眶。他问铁风可还记得自己父亲,铁风短短答出“铁关”二字时,程望疆喜极而泣,崩溃在珵王府中。
便是段绪言劫狱救回阮青洲那晚,程望疆与他相认,铁风木然地看着他喜悲,生出几阵无措,只知程望疆那双苍老眼噙起泪花时,像是连命都可以倾尽给他。
“求中书令,放过阮公子吧。”
这是铁风开口求他第句话。程望疆怔然抬首,自此才踏出与段绪言合盟第步。
段承与阮誉之渊源、夏猎筹划与配合、说服段承封闭行宫试探,再到诱引段世书请兵,程望疆件件都无所保留,只为将来段绪言登上储位,能给铁风个保障,为他唯嫡长孙能如愿。
公子。”
——
喧闹后越显沉寂,行宫主殿外,旷地接满冷风,铁风站守阶下,靠在石狮旁沉默无声。
程望疆远望那背影,渐行上前。
“铁风……”程望疆见他闻声侧首,旋即放臂直身,缓缓转头,朝他行礼。
“放过谁?”
段承睨视着那顶红帽,斥袖缓缓转身,复述着方才来奏报:“那顶帽子,戴家千金戴纾也有,缝是‘薇’字,不错?你与柳芳倾同为北朔子民,却屡屡亲待南望小儿,养虎为患,要北朔臣民怎想?”
“国别不能评判善恶,至于为何将他二人留在风颜楼,儿臣可以解释,那时是——”
“朕听你解释,不代表北朔臣民便会愿意听你解释!”段承厉声打断,转头鸷视他,眉头继而狠狠抽。
“段绪言,方才在大殿之上,那些臣子听到什?你知道那番话配上这些证据有多可信吗!你为南望太子所做种种,都像极叛臣,朕不说不是因为没看在眼里,而是相信你这个皇室宗亲体内生还是朕血脉!你与南望染上干系,两年还没能撇净,若是此后三年四年再未撇净,早晚都将被坐实叛王罪名,你半点想不通吗!”
他要把亏欠程铁关切都弥补给铁风。
铁风却还生疏,只朝他拱手拜道:“多谢中书令相助。”
程望疆伸手,亦不敢亲触,克制着拍拍他臂上风尘。
“冷,寻个避风地方罢。”
铁风侧首看殿门,慢声道:“再等等吧。”
“见过中书令。”
身直挺姿态便如故人,程望疆深看几眼,迎风被吹起几道银丝,眯眼点头。
像,太像……
程望疆将那轮廓识成程铁关,似见他生之痛和生之爱策马奔赴战场,从此便被束缚关州,又在硝烟弥漫中幸得歌女杨风相伴,与她共育子,未曾赐姓,仅予名“铁风”。
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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