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徐应白垂下眼,“不想听。”
付凌疑嗓子顿时像被人掐住样,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看着徐应白躺下,又侧往边,只给他留个后脑勺。
剩下四个月,他们都在南渡路上。
徐应白身边多跟个叫魏珩皇子,小皇子人很聪慧温和,日日和徐应白讨教问题。徐应白也极有耐心地教导他,甚至还因为付凌疑字太过难看像狗爬,顺带着在教魏珩时候连着付凌疑块教。
小皇子先前在皇宫过得不太好,面黄肌瘦样子,付凌疑会注意到,徐应白有时会望着这小皇子出会儿神殪崋,然后又继续处理手上纷繁复杂政事。
他眼前是徐应白洁白鞋尖。
风雪拍打在窗棱上,周围陷入片死寂之中。
付凌疑艰难地咽口唾沫,心口不明地疼。他哑着嗓子道:“不……”
他想对徐应白说,不会,你应当长命百岁才对,怎会这快就死去。
然而徐应白却以为付凌疑拒绝自己。
这几个月来,付凌疑那桀骜不驯倔性子和不听话坏毛病勉强被自己用各种办法磨没,如今也算得上令行禁止,跪着不说话时候,居然还能看出来点乖巧意思。
徐应白揉搓着自己手指,企图让手指从冰凉僵硬变得温暖些。
他边揉,边轻声唤道:“付凌疑。”
“在。”
道喑哑声音传过来。付凌疑抬起头看向坐在藤椅上徐应白。
那片白茫茫雪光。
此时离南渡还有几日时间。
诊脉大夫白日来过,要他好好休息,不然没几日可撑。
徐应白轻轻地叹口气。
等南渡事情处理完,他也许也该想想自己身后事。
“不愿意就算,”徐应白站起身道,“身死魂灭,也就什都不知道,死在哪都是样。”
话音落下,徐应白打开书房门,缓步走出去。
付凌疑猛地起身,抬腿追上去。
“……”
他想开口和徐应白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徐应白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他坐在床头,将自己狐裘脱下放在边,竖起食指在唇边要付凌疑噤声。
“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徐应白嗓音温和,“你已要同南渡,如果死在半途,若是你方便话,能不能帮收敛尸骨。”
闻言付凌疑心跳猛地停跳两拍,他盯着徐应白,语气几乎带着点质问味道:“你说什?!”
“收敛尸骨,”徐应白言简意赅,轻描淡写道,“把烧成灰,带回玄妙观,或是葬到嘉陵,实在不行,撒到江河湖海里面也好。”
“不然若是他们把扔到乱葬岗,或是找个地方随便埋,”徐应白眸色暗,叹息到,“就成孤魂野鬼。”
付凌疑呼吸滞,他垂下脑袋,留给徐应白个乌黑发顶。
毕竟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不知道还能撑到什时候,如果自己死在南渡半途……徐应白眼睫颤颤,不自觉捏捏自己枯瘦指节。
就算不能落叶归根,也至少不要太狼狈。
徐府家丁自然不能和他同去……南渡车马承载不那多人,再加上此去福祸难料,倒不如直接遣散。
倒时能与他同去……估计也只有——
徐应白转头看向旁跪着付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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