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应显然并未将此事挂心,将酒杯送至唇边饮而尽。
元徵摇头
这样匪夷所思术法,当真遮天换月,可明无应却不见有何惊异之色,只是抬手招,瞬间有无数流光从镜湖上四处飞掠而来,在漆黑湖水上留下道道发光长影。
那些流光飞到庭院中,纷纷坠在古树树梢,原是无数萤火,便如个个小灯笼,明亮温暖,这将方庭院照亮。
元徵将那枚月亮化成云子扣在掌心,向明无应示意:“请。”
明无应懒洋洋地伸手,看也没看,左手食中二指探入棋盘清水,随意划。
棋盘上万千星辰,便被他随手搅乱,在水中滑动。
元徵握着茶杯手指微微动,抬眸望向明无应。
明无应笑道:“怎,有话要说?”
元徵移开茶杯,宽阔衣袖在石桌上拂,他身体孱弱,就连衣袖中手臂也显得十分清瘦。
衣袖挪开瞬间,石桌上凭空出现张棋盘。
只是棋盘之上并无棋子,自中腹天元位上,似有水波逸出漾动,瞬息之间便席卷整个棋盘,如只水银镜般。
元徵好似失神瞬,旋即微笑道:“好吧,或许是说错。”
明无应单手提着酒坛,澄明微黄酒液便被注入杯中,色如琥珀。
酒香瞬逸出,浓烈,醇郁,纯粹,张扬,果真是什样人就会酿出什样酒。
这坛酒分量不浅,谢苏只喝杯,余下被明无应自斟自饮,已经快要见底,而他身上却好像并无半分醉意,连脸色也没有变上变。
元徵是不饮酒,清冽酒香之中,他只是执着只小小茶杯,壶中清茶少又续,始终是八分烫,将那清润悠远茶香烘托而出。
元徵垂首,凝视着棋盘上无数星辰滑动轨迹,良久,只是轻轻声叹息。
明无应笑起来:“怎?总不至于告诉,明天就要死吧?”
他这将生死随意拿来玩笑态度,显然不为元徵所认同。
元徵抬起头,望向明无应,淡声道:“此来蓬莱,是看见你有个劫数在前面,想告诉你,要你有个提防也好。”
“既然是劫数,提防也是没有用。”
浅浅层清水又像是流风,若无实质,只是在棋盘上往复来去,由动转静,最终归于寂静时,倒映着天星月。
棋盘便好似天幕,墨黑之中带着点点蓝,星月洒在上面,要俯近去仔细看,才看得到这方天幕被棋盘纵横切割,无论是星还是月,都落在棋盘点位之上。
元徵伸手,在棋盘上轻轻拈,从那层浅浅清水中将月亮捞起来,如拈起枚棋子。
随着他动作,果真有枚云子出现在元徵指间。
而周遭忽地暗,是天幕之上那只真正月亮瞬间被隐去,只有万千星辉如泻,倒是比月亮在时要闪耀许多。
他笑道:“似乎从未见你醉过。”
明无应也是笑:“若是你肯破例陪喝酒,醉又何妨?”
元徵目光落在酒杯之上,终是缓缓摇摇头。
“还没问你今天过来是为什,学宫场试炼,大约还不值得你来这趟。”明无应道。
他手肘撑在石桌之上,修长手指却支着额角,身散漫不羁气质,而那漫不经心背后风华气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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