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八年夏天,父亲随艘波士顿捕鲸船出海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年春天,几片船骸被冲上赫尔镇南塔斯克沙滩。赫尔镇是泰迪长大地方。条龙骨,块底部刻着船长名字电热板,几个番茄和土豆罐头,还有若干破大洞、形状扭曲捕龙虾器。
人们在圣特丽莎教堂为这四名渔夫举行葬礼。教堂后面紧靠大海。就是这同片海,曾夺去教区内众多居民生命。泰迪与母亲站在起,聆听致予船长、大副和名渔夫
泰迪喜欢听到这个词。他眼前浮现出他们模样:彪形大汉,戴着眼罩,脚蹬长靴,手持雪亮利剑。
父亲说:“从前,那里就是他们藏身之处。”他手臂扫过地平线,“就是那些岛,他们躲在那儿,藏下金银财宝。”
泰迪想象那箱箱金银财宝,钱币从箱子里溢出来。
后来他感到难受,反复而剧烈,呕吐物像段段黑绳,从父亲渔船侧落入海中。
父亲很惊讶,因为之前泰迪从来没有吐过,而此时船已开出几小时,大海波澜不兴,在片宁静中闪耀着光辉。父亲对他说:“没关系,这是你第次出海,没什丢脸。”
泰迪·丹尼尔斯父亲曾是名渔夫。九三年,他渔船被银行没收,当时泰迪十岁。在他余生中,倘若别渔船有活,他就去做雇工,没活时则在码头卸货。上午十点钟他回到家,大段大段时间里,他都坐在扶手椅中,盯着双手,偶尔喃喃自语,眼睛变得大而幽深。
父亲曾带泰迪去看那些岛,那时泰迪还是个小男孩,年龄尚幼,在渔船上帮不上什忙。他能做不过是解开绳索,松开船锚。有好几回他划伤手,指尖血迹斑斑,手掌沾着血污。
他们天未亮就出发。太阳升起时,海天之间出现抹冷冷象牙白,那些岛屿便从渐渐退去夜色中显现出来,蜷抱在起,仿佛正在做什见不得人勾当。
泰迪看到,其中座岛上,颜色柔和小棚屋沿着海滩排列,另座岛上,幢石灰岩房屋破败不堪。父亲把鹿岛上监狱指给他看,还有乔治岛上庄严堡垒。在汤普森岛,高高树林间满是鸟儿,它们鸣叫就像冰雹和玻璃砸落时发出尖锐声音。
这些岛之外,那座被称为“禁闭岛”岛屿孤卧在那里,仿佛西班牙大帆船上扔出件物品。九二八年春天,小岛被废弃,植物肆意生长,绵延至制高点堡垒也被藤条紧紧缠绕,爬满厚厚苔藓。
泰迪点点头,用父亲给他块布擦擦嘴。
“有时候大海起伏不定,你自己感觉不到,直到这种作用从你体内爆发出来。”
泰迪又点点头。他没法告诉父亲,让他反胃并不是船晃动。
是因为海水。海水在他们周围展开,将整个世界连成汪洋片。泰迪深信,它可以吞没天空。那刻之前,他从没意识到他们如此孤独。
他抬头看父亲,双眼潮湿发红。父亲说:“会好起来。”泰迪努力露出笑容。
“为什要叫禁闭岛?”泰迪问。
父亲耸耸肩。“你就知道问为什,总有那多问题。”
“是啊,可是为什呢?”
“有些地方旦有名字,就直这叫下去。可能是因为海盗吧。”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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