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就别回来,而且还含有激励小辈上进善良愿望在内,何等冠冕堂皇!张相公是才华盖世,取功名好比探囊取物,可是世界上事不怕万,只怕万,万张相公考不中呢?张相公落第,当然无颜回到崔家来,那这桩婚姻不必去抵赖,就自动赖掉。这是张生没能耐,不争气,不是老夫人狠心肠,多光明正大啊!上次赖婚,还有个兄妹相称,张生还有个子侄名义。这次可好,声“先生且慢”,连子侄资格都赖光。上次赖婚以后还挽留在西厢,这次许婚反而立即赶出门。看来老夫人接受上次教训,放在家中不太平。不要堂没有拜,先抱外孙子,干脆撵,眼不见为净,劳永逸。唉!这个积世婆婆啊,真是阴险毒辣透!小姐啊,张相公啊,这回红娘可帮不上忙,但愿张相公高中回来,也让小姐和红娘扬眉吐气番。那时候,要受你媒红,吃你喜酒。
张生听得老夫人逼他明日就要动身,心里十分惆怅,九九归还是门第。老夫人说到此也至矣尽矣,没什话好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志气还是有。于是说道:“晚辈谨遵老夫人之命,明日准进京,努力功名,争得五花官诰、凤冠霞帔为聘礼,决不辱没你家相国门媚、崔氏家声。”
老夫人听,说道:“好,说得好,好男儿应该有这种大志!”老夫人怕张生提出,既然已把小姐许配,就拜堂成亲再走,那就不大好办。现在张生不提此事,是再好不过,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就对春香说道:“春香,传言总管,安排果酒,准备车马,明日亲往长亭,与张先生饯行。另外,通知长老声,请他也去送别。”
春香领命而去。
老夫人见春香去,对张生看看,戏演完,你还不快走,站在这里让人生气,赶他走吧。说道:“先生且退!”
张生心里股说不出滋味,老夫人下逐客令,在这里也没什意思,走吧。说道:“是,是,晚辈告退。”怏怏回西厢而去。
小姐此时,心中刚才因母亲许婚而生喜悦全部化为乌有,悲苦难言,母亲啊,你不要认为别人看不出你手段,你是口蜜腹剑,表面上是为崔家门第,为女儿好,实则还是不忘记赖婚。和张郎已有夫妻之实而无夫妻之名,你既然把许配给张郎,就成全到底,拜堂成亲,让女儿名正言顺,恢复名节以后,再让张郎上京赴考也还不迟。你如此匆忙地把张郎撵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不是要活活拆散们这对好夫妻吗?你看重门第功名,莺莺可不在乎这些,要是人品好,白衣人又何妨?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要张郎去求功名又有什用呢?母亲啊,你根本不爱女儿!万张郎不回来,你女儿名节何存!想到这里,眼泪又掉下来。老夫人见张生已走,回头看看女儿,见小姐正在落泪,就知道她是为和张生分离而悲愁。心想,你这个不长进贱人,弄得下不台,压根儿不愿把你许配穷酸,这婚是赖定,你们高兴得过早,先让你们尝尝生离痛苦。往后嘛,料想这个已伤阴德禽兽,犯圣门之戒,冥冥中是不会让他考中,那时节,就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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