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在姐姐婚礼上,她认识仪表堂堂、有定抱负少尉。三年时间里,她和他建立频繁且越来越亲密通讯往来。在最后封信里,少尉向她提出谨慎却又明确求婚。这和派克斯在读玛琉斯·若巴尔信那刻情况类似,那封信到桂尼芭时已经晚。十二天之前,发十公斤重炮弹突然使少尉娶妻事情化为云烟:切无法扭转。那个好女人往前线写三封信,在信里再三表示这场婚姻可行性。那三封信全部被退回来,还附上卡琉斯·阿贝格少尉死亡声明。如果是别什女人,可能会放弃。但她没有。既然不可能拥有个幸福未来,她就为自己建立个幸福过去。她告诉桂尼芭乡亲们,她丈夫英勇地战死在疆场上。她要别人从那以后叫她阿贝格遗孀。在她言谈里,她开始越来越多地描述以前有趣轶事,她假设婚姻生活。她经常会庄重地插入这样言辞:“就像亲爱卡琉斯说那样……”接着说些不是很尖刻却又合情合理人生格言。实际上,少尉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也没有写过。但对于遗孀阿贝格来说,那没有什区别。事实上,三年里她同那些信结婚。还有比这更离奇婚烟。
另方面,从上面讲述故事中可以推断,阿贝格太太是个富于幻想而且坚持己见人。因此,人
天写件事。会管用……们算下,十年里你就可以记上三千六百五十三种东西,这已经是个不错基础。这会使你早上起来平静些。你不会白费力气,孩子。”
这番话对佩特来说似乎很有说服力。他选择“每天记件事”方法。在他八岁生日时候,派克斯送给他个小笔记本,封面是紫色。就在当天晚上他开始上面工作,从此好多年这个笔记本直伴随着他。他发现种十分容易接受、严格科学思维方法。
首先,事情,写下来就是为抵抗遗忘。
依照这个原则,佩特知识面天天向不同方面拓宽。正如所有罗列清单,佩特写东西在态度上很明显是中立。他所摘录世界是局部,缺乏层次和等级,这点无法避免。他记录,总是很简要,几乎是电报式——显示个早熟头脑,意识到生活秘密,错综复杂和多样性实质。为什有月圆月缺,警察是什,每个月名字,人什时候哭,自然及望远镜目,腹泻原因,什是幸福,快速系鞋带方法,城市名字,棺材作用,怎样成为圣人,地狱在哪里,钓鳟鱼基本方法,自然中常见颜色,牛奶咖啡配方,名狗名称,风去向,年中节庆,心在哪个方位,世界末日是什时候……诸如此类。
——佩特真怪异。
人们这样说。
——是人生很怪异。
派克斯说。
确切地说,派克斯不是佩特父亲。也就是说,佩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也就是说,故事并不简单。
他是在出生不到两天时被发现,包在件黑色男式茄克里,被放在桂尼芭教堂门前。是阿贝格遗孀把他抱回家抚养,她是个五十岁左女人,在全城很受尊重。准确说来,她不叫阿贝格,也不是个寡妇。这个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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