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代定居是常态,迁移是变态。大旱大水,连年兵乱,可以使部分农民抛井离乡;即使象抗战这样大事件所引起基层人口流动,相信还是微乎其微。
当然,并不是说中国乡村人口是固定。这是不可能,因为人口在增加,块地上只要几代繁殖,人口就到饱和点;过剩人口自得宣泄出外,负起锄头去另辟新地。可是老根是不常动。这些宣泄出外人,象是从老树上被风吹出去种子,找到土地生存,又形成个小小家族殖民地,找不到土地也就在各式各样运命下被淘汰,或是“发迹”。在广西靠近瑶山区域里还看见过这类从老树上吹出来种子,拼命在垦地。在云南,看见过这类种子所长成小村落,还不过是两三代事;在那里也看见过找不着地那些“孤魂”,以及死给狗吃路毙尸体。
不流动是从人和空间关系上说,从人和人在空间排列关系上说就是孤立和隔膜。孤立和隔膜并不是以个人为单位,而是以处住在集团为单位。本来,从农业本身来看,许多人群居在处是无需。耕种活动里分工程度很浅,至多在男女间有些分工,好象女插秧,男锄地等。这种合作与其说是为增加效率,不如说是因为在某时间男忙不过来,家里人出来帮帮忙罢。耕种活动中既不向分工专业方面充分发展,农业本身也就没有聚集许多人住在起需要。们看见乡下有大小不同聚居社区,也可以想到那是出于农业本身以外原因。
乡下最小社区可以只有户人家。夫妇和孩子聚居于处有着两性和抚育上需要。无论在什性质社会里,除军队、学校这些特殊团体外,家庭总是最基本抚育社群。在中国乡下这种只有户人家小社区是不常见。在四川山区种梯田地方,可能有这类情形,大多农民是聚村而居。这点对于们乡土社会性质很有影响。美国乡下大多是户人家自成个单位,很少屋沿相接邻舍。这是他们早年拓殖时代,人少地多结果,同时也保持他们个别负责,独来独往精神。们中国很少类似情形。
中国农民聚村而居原因大致说来有下列几点:、每家所耕面积小,所谓小农经营,所以聚在起住,住宅和农场不会距离得过分远。二、需要水利地方,他们有合作需要,在起住,合作起来比较方便。三、为安全,人多容易保卫。四、土地平等继承原则下,兄弟分别继承祖上遗业,使人口在地方代代积起来,成为相当大村落。
无论出于什原因,中国乡土社区单位是村落,从三家村起可以到几千户大村。在上文所说孤立、隔膜是以村与村之间关系而说。孤立和隔膜并不是绝对,但是人口流动率小,社区间往来也必然疏少。想们很可以说,乡土社会生活是富于地方性。地方性是指他们活动范围有地域上限制。在区域间接触少,生活隔离,各自保持着孤立社会圈子。
乡土社会在地方性限制下成生于斯、死于斯社会。常态生活是终老是乡。假如在个村子里人都是这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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