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现没有呢?今天是五月三十!”
“不错,五月可以说是过去,但是危机并没过去呀!陇海,平汉两条铁路上是越打越厉害,张桂军也已经向湖南出动,小张态度不明,全中国都要卷进混战。江浙交界,浙江温台带,甚至于宁绍,两湖,江西,福建,到处是农民骚动,大小股土匪,打起**党旗号,数也数不明白。长江沿岸,从武穴到沙市,红旗布满山野,——前几天,贵乡也出乱子,驻防军营叛变两连,和共匪联合。战事天不停止,共党活动就扩大天。六月,七月,这顶大危险还在未来呀——”
“然而上海——”
“噢,就是上海,危机也天比天深刻。这几天内发觉上海附近军队里有**党混入,驻防上海军队里发现**党传单和小组织,并且听说有大部分很不稳。兵工厂工人暗中也有组织。今天五卅,租界方面戒备得那严,然而还有示威,巡捕警戒线被他们冲破,你还说租界当局太张皇?”
李玉亭话愈说愈低,可是听人却觉得入耳更响更尖。杜新箨眉头渐渐皱紧,再不发言;张素素脸上泛出红潮来,眼光闪闪地,似乎她热情正在飞跃。吴芝生拉下范博文衣角,好像仍旧是嘲笑,又好像认真地说:
往桌子底下钻,这时张素素已经跑到窗前去探视,吴芝生跟在后面。李玉亭站在那里发急搓手。林佩珊缩到房角,眼睁得挺大,半张开嘴巴,想说却说不出。
惟有杜新箨似乎还能够不改常度;虽则脸色转成青白,嘴唇边还勉强浮出苦笑来。
“见鬼!没有事。人都散。”
张素素很失望似跑回来说。她转脸看见林佩珊那种神气,忍不住笑。佩珊伸长颈子问道:
“怎回事呀!素——你不怕吃流弹!”
“等着吧!博文!就有你诗题!”
范博文却竟严肃地点下头,转脸看定李玉亭,正待说些什,可是林佩珊已经抢上先:
“上海总该不要紧罢?有租界——”
李玉亭还没回答,那边杜新箨接口说道:
“不要紧!至少明天,后天,下星期,下个月,再下月,都还不要紧!岂但上海,至少是天津,汉口,广州,澳门,几处大商埠,在下下下几个月内,都还不要紧!再不然,日本,法国,美国,总该不至于要紧!供们优游行乐地方
张素素摇头;谁也不明白她这摇头是表示不怕流弹呢,还是不知道街上呼噪究竟是什性质。林佩珊不放心,用眼光去追询杜新箨;她刚才看见杜新箨好像是最镇静,最先料到不会出乱子。
“管他是什事!反正不会出乱子。信任外国人维持秩序能力!还觉得租界当局太张皇,那严重警戒,反引起人心恐慌。”
杜新箨眼看着林佩珊和张素素说,装出什都不介意神气来。
李玉亭听着只是摇头。他向来以为杜新箨是不知厉害享乐公子,现在他更加确定。他忍不住上前步,很严重地对杜新箨说:
“不要太乐观。上海此时也是危机四伏。你想,米价飞涨到二十多块钱担,百物昂贵;从三月起,电车,公共汽车,纱厂工人,罢工接连不断。**党有五月总,bao动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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