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方面总共五万多块,月底发放,还有五六天光景,这算不怎回事。要紧还是新进那些货,橡胶,伞骨,电料,松香,硫酸,这类总共得七万多块钱。都是两三天内就要付。”
吴荪甫摸着下巴沉吟,看孙吉人眼。是月底快到,吴荪甫自己厂以及现在归他管理朱吟秋那个厂,也是要发放工钱。他自己也得费点手脚去张罗。虽然他企业是扩充,可是他从来没有现在那现款紧!就他全部资产而论,这两个月内他是飞跃地增加,少说也有二十万;然而堆栈里干茧就搁煞十多万,加之最近丝价狂跌,他再不能忍痛抛售,这存丝项也
现在他清清楚楚看到,可是已经拔不出来!他皱紧眉头狞笑。
然而他并不怎样沮丧。他自信力还能够撑住他。眼前那些矛盾是达到胜利阶段,是必不可免魔障——他这样自己辩解。岂不是为要抵制老赵他们“托辣斯阴谋”,所以他吴荪甫这才要和老赵“斗法”,想在公债市场上打倒老赵?这是症结中症结!吴荪甫就这着替自己矛盾加上个“合理”解释。只是有点:益中公司经济上矛盾现象——又要做公债又要扩充那八个厂,须得有个实际解决才好!况且杜竹斋退出益中已经是不可挽回,指望中银钱业帮助因此也会受到影响;这是目前最大困难,这难关定要想法打开,才能谈到第二步办法!
汽车停住,吴荪甫思想暂告段落;带着他那种虽未失望然而焦灼心情,他匆匆地跑进益中公司去。
楼下营业部里有个人在那里提存款,汹汹然和营业部职员争闹。是“印鉴”有疑问?还是数目上算错?也值得那面红耳赤!吴荪甫皱着眉头带便看那提款人眼,就直奔二楼,闯进总经理办公室。虽说是办公室,那布置却像会议场;总经理真正办公地方,却另有个“机要房”,就在隔壁。当下吴荪甫因为跑急,神色有点慌张;正在那办公室里促膝密谈王和甫和孙吉人就吃惊,陡齐站起来,睁大惊愕眼睛。吴荪甫笑笑,表示并无意外。可是兜头来王和甫话,却使吴荪甫心跳。
“荪甫,荪甫!出个不大不小岔子!四处打电话找你不到,你来刚好!”
“也是和甫接连几个电话逼来。们正在这里商量办法。事情呢,也不算怎不得;不过凑在们眼前这兜不转来当儿刚刚就发生,有点讨厌!——上星期们接洽好元大十万银子,今天前途忽然变卦,口气非常圆滑。就是这件事。”
孙吉人接着说,依然是他那种慢慢冷静口吻,就只脸上透着几分儿焦灼。
吴荪甫颗心也定下来。事情虽然发生得太早些,可不算十分意外;元大庄那笔款子本是杜竹斋来头,现在竹斋既然脱离益中,那边不肯放款,也是人情之常。于是吴荪甫努力镇静,暂且搁起心里公债问题,先来商量怎样应付那忽然短缺十万元。
这笔款子预定用途是发付那八个厂总数二千五六百工人工钱以及新添各项原料。
王和甫拿出许多表册单据来给吴荪甫,孙吉人他们过目,又简单地说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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