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后期检测越来越密,到预产期前,三天检。胎动检测切正常,她看见周围孕妇露出来肚子布满花纹,红通通像只毒蜘蛛,她肚皮干干净净,只有几处浅浅妊娠纹,不仔细看就看不见。
她找个司机,把车和车钥匙都留给他,说好让他保持手机24小时开机,不管什时候她发动,他就得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
。据说切开之后,要往肚子里鼓气,让皮肉和内脏分离,以便腾出空间来让手术工具进去操作切除。竟然跟她梦见样,她肚皮空空荡荡,皮肤像面皮样被撑起来。她醒悟到梦预示作用,但这些梦都被层层编码过,她并不具备解码能力。该发生事情还是照样发生,她个危险都躲不掉。
为什梦见肚子上被打四个洞呢?明明只打三个洞啊。
还得加上穿刺。穿刺也算个。小河提醒她。
天稚梦见自己在大街小巷游走,所有房子都是清水混凝土砖块模样,灰白,干燥,棱角分明。空气炎热地抖动着,如在沙漠之中。突然路遇具尸体,倒在路边,无人收尸。个浑身血污男人,上身赤裸,身材很厮正,右边上臂处被齐齐截断,缺只胳膊。墙上贴公安局告示:现发现无名男尸,望广大路人协助辨认死者身份,如有知情者,请速速与警察联系。天稚好奇,走到尸身近边,俯身细看,不认识,那张脸是完全陌生,但男尸胁下用刀工工整整地刻个血字:董。半凝固血跟印泥相仿,枚朱文私章。
咦?这是们家人呀!他也姓董。天稚在梦里自言自语。醒来后,她觉得惆怅。那具男尸或许就是她生殖系统象征,右侧截肢。
她渐渐能下床走路,先是重新学会上厕所。然后能扶着病房外墙壁上扶手,慢慢挪动到走廊端露台。露台上什都没有,却连接着整个外部世界,跟医院成为截然不同两个时区。山洞里人突然见到天光,瞬间目盲,巨大光球焰火,里头是银炭底色。等眼睛逐渐适应这种光线之后,就转个身,再步挪地回病房。备皮部分重新发芽,硬茬短短,像裤裆里夹只刺猬,痛楚难以言说。
真是恍若隔世绵长往事,人是好伤疤忘疼,现在她竟又要生产。次做检查,她在电梯里遇到花医生,天稚按住开门键,等他进来。他礼貌地冲她笑笑,但显然已经不认识她。她不过是这个医院里每天穿梭着成百上千个大肚子中个,他每天不知道要帮多少女人备皮,才不会记得他曾经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判刑她再次怀孕几率低于百分之五十。
预产期过十天,天稚已经生下个足月男婴,小河还是什动静也没有。
她肚里这个孩子甚是安静,连踢动都不太多,不像天稚常常被肚子里拳脚踢懵过去。有次她俩起去听交响音乐会,算是胎教,全程弹都是巴赫,她困到要睡着,天稚却拧着脸说,哎妈,这还是巴赫,要听是摇滚,这肚子得踢稀碎。
辞工之后,小河减少见人,她现在这个情况,跟般同事朋友也说不着,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天天宅在家里,她养成自己跟自己肚子说话习惯,后来母亲也加入进来,对着她肚皮叫乖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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