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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恶真的平庸吗?暴民考古学(5 / 7)

予夺之权。所以,从1939年开始,就有报纸称艾希曼为“犹太人沙皇”。个犹太人这样记录艾希曼当时留给他印象:“艾希曼进来,像个年轻神。他那时很帅,高大,黝黑,闪闪发光。他行为也像是神——他决定着逮捕或者释放谁,取缔或者放行某个机构,创办或者审查某个犹太人报纸,甚至最终,决定着谁能动用犹太人银行账号。”

大家想想,这是何等光环,个33岁年轻人,个签名,句话,决定着无数人命运,而仅仅是在7年前,他连份推销员工作都没有保住。所以,哪怕战争结束,他已经逃亡到阿根廷,从“神”重新变成为个普普通通“养兔专业户”,他依然沉浸在昨日辉煌中。最后他之所以,bao露自己,被摩萨德抓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实在忍不住向当地其他德国移民炫耀自己是谁。在张送给朋友照片背面,他郑重其事地签名道:阿道夫·艾希曼——党卫军军官(退休)。

所以,艾希曼绝不仅仅是个被动螺丝钉,“不知不觉”地成为个罪人。他是高高举手要求成为螺丝钉,他是主动跳进那个杀人机器。在法庭辩护中,艾希曼不断强调自己只是个政策执行者,却不谈论他如何把自己放到执行人位置上去,这显然是避重就轻。这就像个醉汉不断宣称,自己因为别人劝酒而喝醉,却不提及是自己主动走到“别人”酒席中去。艾希曼恶,不仅仅是“平庸之恶”,而恰恰是“不甘平庸之恶”。

然而,个巴掌拍不响。艾希曼是那个向利益诱饵走去人,当权者则是诱饵发放者。人为什会作恶?因为作恶会带来无穷好处:升官、发财、虚荣心满足。切极权体制招募打手机制,都是对权力和资源进行最大程度垄断,从而使得有抱负人放眼望去,只有这扇门可以敲开。所以,问题不在于有抱负或甚至有虚荣心年轻人想向上流动,想从nobody变成somebody,而是在个资源垄断体制中,这些年轻人获得成功最便捷途径,甚至唯途径,就是加入场恶游戏。

生产“,bao民”机制三:意识形态

恐惧、利益是普通人作恶两个台阶,第三个台阶,则是意识形态。恐惧让人沉默,利益让人积极,意识形态则令人狂热。意识形态是什们之前也讲到过,意识形态本质上是种翻译软件,把个混乱、无序世界“翻译”成个有意义世界。很少有普通人愿意去作恶,但是,如果有种意识形态把恶“翻译”成善,或把“主动大恶”翻译成“不得已小恶”,那愿意作恶人就不但乌泱乌泱,而且慷慨激昂

纳粹主义,就是这样种翻译软件。们今天可能觉得,纳粹种族淘汰论简直愚不可及,德国人怎会接受如此荒诞意识形态?但是,站在当时历史背景下,纳粹主义并非完全不可思议。19世纪末20世纪初,达尔文主义思潮盛行全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时很多人认为,这弱肉强食法则,不但适用于动物界,也适用于人类,不但适用于个体,也适用于国族。

因此,从开始,纳粹主义就是以“生物进步主义”面目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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