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优秀琴童会脱颖而出、走向世界,大部分人则泯然于众,不知道音乐注入命运中是疫苗还是毒药。不变是,在好多年黄昏里,都依稀看得到年幼麦琪拖着父亲手,走过普希金铜像时背影。麦琪扎两条辫子,蓝色绒线衫左膀上还别着大队长标志,最欣欣向荣美也不过如此。要永远如此该有多好。大队长像个世俗世界荣耀,而三角地,则是心灵世界安宁。
从来没当上过世俗世界大队长。直是中队长,不知道为什是,也知道自己定当不上大队长,不知道自己为什会知道。班主任是位格外严厉、性情古怪女性。回想起来,她当年刚从师专毕业,非常年轻,也非常骄傲。她有独特技能,就是模仿英文磁带里英式发音。她经常在班上背诵们听不懂大段电影片段,拿腔拿调。只有在那刻,有点仰慕她,因为不知道她在说什,其他同学也听不懂她在说什。这令她看起来有点寂寞。因为英文发音对们住在城市外围蛋白区孩子们来说,没有什大用。们当然知道有外国,但们这样人对外国是没有梦。“Nowtheweatherreport…”晨会课时候,她会自动播送英文天气预报。每天都会有微妙差别,也有不变,好像局部地区总是下雨。如果是现在,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在国外,或者,喜欢男明星也行,能使得她爱好趋于合理。她脾气不好,会布置奇怪作业,比如让们每天在备忘本上写下七点钟国际新闻标题三则,隔天她还要批改,为此抱怨们把她累坏。因为她,不知道全球为什要谴责《达马托法》,为什联合国四十四个国家中有些会拒绝签署《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美联储主席为何说股价下跌并非坏事……但还是记下来。与此同时,们班上有同学想当公共汽车售票员,有人想当宇航员,有人想当百货公司营业员,有人想当奥特曼,有人想当个体户拥有大哥大,有人想当萤火虫满天飞。范晓萱紧接着金铭出首好听歌,叫《处处都有你》,令想起麦琪,“这世界处处有爱,但昨天却再也回不来”,真是这样。“昨天”是怎样也不鸟们东西,它会带着很多重要东西再也回不来。
在麦琪路附近,东平路9号附近有爿制冰厂,卷帘铁门是黑色,冰块也不怎白,白天经常能看到工人用钩子拖着巨大冰块在马路上街倚移动,周末也不休息。练琴那些年,直不知道那些冰块是用来做什。直到父亲过世,大体放在伯伯家里,床板下面就放着这样米黄冰块,盛在红色脚盆里,才又想起小时候乌鲁木齐路上雨天甜滋滋气味,和麦琪想象晒干蝌蚪,和大冰块摩擦上街倚时“噌噌噌”声响。父亲得是喉部肿瘤,医生说和他长期吸烟有关系(他确不喜欢做拉链,他只喜欢抽烟和母亲)。病程发展得很快,再见到他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每秒钟都濒临窒息。他直按病床呼叫铃,要动手术。医生安慰他,今天是礼拜六,要礼拜才能动手术。他就平静下来。但他没有等来他那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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