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芸敛起淡淡怔色,说:“这张卡并非嗟来之食。”意思是,都说是要还,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收卡而非得用自己劳动来跟换钱。
“知道。”习忧平静地说,
见习忧抬下眼,顾雅芸及时道:“你先别急着拒绝,这钱不是送给你。”
“知道你缺钱,也知道你在上学之余还做不少兼职。不认为你现在那些兼职除挣点外快外还能产生别什附加价值,如果你有足够前瞻性和眼界,就应该能明白,收下这笔钱,把你如今花在打工上时间用在更加精进自己方向上,显然会更划算。”
“你可以等到你手头足够宽裕那天再还。”顾雅芸说,“或许你还可以给加个利息,以及把通货膨胀带来那部分差价给补上。你就当在投资好。”
顾雅芸其实没那个耐心把时间花在个十几岁少年身上,但顾仇出国前自封闭到那个地步,叮嘱这桩事时不仅殷切,还给提供话术,她当时便没忍心拒绝,眼下自然也得尽量做到。
她以为自己说到这个程度,习忧应该不会拒绝。
因为要把钥匙归还原主,所以他通知顾雅芸。顾雅芸过来时,身边有秘书随同,秘书手里拿份房产过户合同。
合同上房产不是别,正是金榜郡府这处。
顾雅芸说这是顾仇留给他,希望他能收下。
秘书把签字用笔递到习忧手边,习忧没接。
顾雅芸并不意外。
在之后很长段时间很多个瞬间里,习忧常常会生出那种遗憾。
譬如,那个被他随手丢在窗台上无脸小猫头,已经没有可以拿去逗乐人。
又譬如,当外婆问起“你说要带来给瞧瞧那个特别好人,什时候来啊”时,他会陷入长久沉默。
再譬如,他在收拾行李离开金榜郡府时,发现自己衣物时节仍是春夏,他们甚至没有同走过个冬天,哦不对,他们还来不及同经过个秋。
……
没想到习忧将食指往卡上摁,将卡推回来,说“不用”。
顾雅芸愣下,就听见少年说声“谢谢”,然后问:“如果阿姨真有心帮,斗胆求个事。”
顾雅芸:“?”
还是头次被个高中生丢出来这个反转。
接着她就听见习忧说:“您家大业大,手底下员工无数,总有岗位有缺口时候。不知道阿姨能不能给提供个实习岗,再不济把丢哪儿打个杂也行。工作时间灵活那种。”
顾仇出国前就跟她说过,习忧这人边界感很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给东西。所以顾仇特别提醒过,不到习忧主动搬离金榜郡府那天,就千万别去提前搅扰他,越是早去,他就搬得越快。
等他真要搬,东西再赠不迟。
当然,对于习忧不收房子这个结果,他们也预判到,所以准备方案二。
于是顾雅芸抽出张卡。
她把那张卡推到习忧面前,说:“这里面是十万块,不多,但应付按部就班学业和日常生活花销,也够到你大学毕业。”
这些遗憾个堆个,最后砌成哽在喉间利刺。
那利刺时刻提醒着他——
他在这个盛夏弄丢个人。
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习忧离开金榜郡府时,正值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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