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黑把行李放在桌上,走过去踢踢床,恨恨地说:“真他妈毛不拔,走还把竹笆带走。老陈,学校可有竹笆?有拿来几块铺上。”老陈很惊奇样子,说:“你们没带竹笆来吗?学校没有呢。这床架是公家,竹笆都是私人打,人家调走,当然要带走。这桌,这椅,是公家,人家没带走嘛。”老黑瞧瞧,摸摸头。说:“看来还得回队上把床上竹笆拿来。”老黑说:“好吧,连锄起拿来,还以为你会享福呢。”笑笑,说:“都是在山沟里,福能享到哪儿去呢?”老陈说:“你既带刀,到这后边山上砍根竹子,剖开就能用。”说:“新竹子潮,不好睡,还是拿队上吧。”
前面学校钟响,老陈说:“你们收拾下,去看看。”就钻出门,甩着胳膊去。和老黑将乱纸扫出屋外,点把火烧掉,又将壁上纸整整齐,屋里于是显得干净顺眼。让老黑在凳上歇,他不肯,坐到桌上让坐凳。心里畅快,递给老黑支烟,自己叼支,都点着,长长吐出口,慢慢坐在凳上,不想跤翻在地上。坐起来看,凳四只脚剩三只,另只撇在边。老黑笑得浑身乱颤,看桌子也晃来晃去,连忙爬起,叫老黑下来,都坐到床档上。
二
上午收拾停当,下午便开始教书。老陈叫去,交给个很脏课本和盒粉笔,还有红、蓝墨水,支蘸水钢笔,个备课本。老陈说:“课本不要搞丢,丢,不好再找。”见课本实在脏得可以,已被折得很软,捏在手里沉甸甸有些凉,翻开,当中用铅笔钢笔批注许多,杂以粉笔灰,便有些嫌恶,说:“这是谁课本?没有病吧?”办公室里几个女教师笑起来,说:“当然有病。”看看她们,见她们面前书本都干干净净,就自己捏住书脊抖。老陈也笑起来,说:“哪里有病?走李老师有些马虎,不太注意就是。可他课本没有搞丢,就不容易。你看,这是课表。”说着递给张纸。看看,心里颤,说:“怎?教初三?高中才念年,如何能教初三?”老陈笑眯眯地说:“怎不能教?教就是,不难。”坚决推辞,说无数理由,其中主要是学历太浅。老陈摸摸桌子,说:“那谁教呢?教?才完小毕业,更不行。试试吧?干起来再说。”又说初三是毕业班,升高中是很吃功夫。老陈说:“不怕。这里又没有什高中,学完就是,试试吧。”心里打着鼓,便不说话。老陈松口气,站起来,说:“等下上课,带你去班里。”还要辩,见几位老师都异样地看着,其中个女老师说:“怕哪样?们也都是不行,不也教下来?”还要说,上课钟响,老陈边往外走,边招随去。只好拿应教具,慌慌地跟老陈出去。
老陈走到间草房门前,站下,说:“进去吧。”见房里很黑,只有门口可见几个学生在望着,便觉得如同上刑,又忽然想起来,问:“教到第几课?”老陈想想,说:“刚开学,大约是第课吧。”这时房里隐隐有些闹,老陈便进去,大声说:“今天,由新老师给你们——不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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