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这以生命为代价事实很残忍。
陈桓问刘子衿,“要是这些如果都用上呢?”
刘子衿没想到他会这问,要是都用上呢?
他脑子里另个声音开始说,如果抗生素给强,肾脏功能会撑不住,而且液体给越多,越容易心衰。
如果下胃管,会对心脏产生更大刺激,影响吸氧,血氧肯定顶不住。
那他就等他。
又不知道过多久,刘子衿好像找回自己声音,他开口说第句话,“如果抗生素再给强点就好,没准感染能更早点被控制。”
他又说,“如果下根胃管就好,减少点外周静脉营养液,减轻心脏负担。”
他吸吸鼻子,“如果利尿剂再给强点就好,说不定就不会心衰。”
说完,忽然很讽刺地,急促地笑下。
连病人生前是几号床,抢救过程中用什药,用多少剂量,他都记得清二楚。
更何况是刘子衿。
陈桓等不太久,他去卫生间洗把脸,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直接去休息室。
休息室门半掩着,灯却没开。黑暗让算不上宽敞封闭空间,看上去深不见底,像是有巨物躲在角落,会趁着人不注意,突然无声无息地张开大口,把人彻底吞噬。
陈桓刚推开门,就借着从窗外透进来微光,发现角落团黑影。他虽然看不见刘子衿表情,但四周太安静,对方绵长呼吸声还有偶尔吸鼻子声音,对他来说简直振聋发聩。
如果利尿剂给强,痰就更粘稠,感染会更难控制。
想到这儿,刘子衿机械地扭头看向陈桓。他自认知出现问题,怎会这样?原来自己判断没有
刘子衿死气沉沉声音,像只大手牢牢攥住陈桓心脏,把它捏紧,揉碎。
男人第次来闹事时候,陈桓就从他们争吵中解到过,奶奶病情已经到无法挽回地步,刘子衿作为主治医生更是清二楚。
连遇上家庭困难,无法支付医疗费用病人,都会主动掏钱接济刘医生,怎可能在急救室里,会不尽自己最大力来抢救病人?
他宁愿用自己技术上失误,用自己无能来逃避奶奶离世,殊不知,这样只会加重自己负罪感,让自己陷入到无限自怀疑和自否定中。
陈桓想帮刘子衿走出来,首先要做就是让他接受,接受自己并没有出现医疗上失误,接受老奶奶死,是无论他做多大努力都挽救不回来。
像是怕惊扰什神明,陈桓没有开灯,小心斟酌着下脚位置和轻重,步步走到刘子衿身边。顺着墙,挨在他身边蹲下。
刘子衿两条腿曲着,就这呆呆坐在那儿,全程没有任何反应,陈桓甚至怀疑他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陈桓没打扰他,屋子里还是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过很久,久到陈桓腿都快蹲麻。
忽然,他感觉刘子衿鼻翼和嘴唇动动,努力准备发声样子,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失败。像是做场噩梦,喊叫着要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声。
陈桓知道刘子衿既然没有赶自己走,就说明他现在确需要个倾诉对象,只是他时半会儿还无法跟自己和解,不知道内心情绪该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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