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吗?难道只有她所在那个车厢人目睹那件事吗?等到火车到达她目地时,车厢里其他人早已静下心来,沉浸在各自思绪中,那三名男子依然在火炉附近地板上睡着觉,点也不在意火车晃动。她羞于——是真羞于——面对任何人目光,于是,她眼睛盯着雷金发,手搭着弗兰克肩膀,下火车。
“需要跟你谈谈那个男人,”行李搬运工帮她取回行李时候,她悄声对他说道,“那个男人——出事……”他并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于是她把手放在他胳膊上,希望引起他注意。他先是看到她手,发现她离得那近,便露出惊讶表情。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退,又突然指指自己耳朵,摇摇头。格尔达这才意识到,他所谓耳朵,只不过是片残缺不全鲜红色疤痕组织,到底是冻伤,还是烧伤,她无从判断。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便笺纸和粗短铅笔递给她。格尔达盯着他手里那小块白纸看会儿,仿佛他递给她是只小动物。她摇摇头。把那些自己难以想象事情写下来,她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她父亲似乎并不比那个行李搬运工强,他也听不进去她说话,可她还是得说。“个戴着卷边毡帽男人在皮尔杰附近某个地方上车。”虽然她张口,便意识到自己谈到那些细节并非重点,可她还是开口。那些话还未说出口时是那沉重,可等她对着父亲说出来时,听起来却没分量。他是个坚强人,也希望别人坚强。在她小时候——很小时候——他干杂活儿时常带着她。他教她如何给队马儿套上挽具,如何把手伸到颇有耐心马儿双腿之间,将马颔缰固定到肚带上;教她如何借助全身重量来转动轮式手柄,碾磨谷物;教她如何毫不费力地叉起堆在起干草来喂牛,用这种办法,她无须做任何多余动作,便能既轻松又安全地叉起干草,原地转动身体,把它们丢进干草棚活板门里。有天,她脚踏空,连人带干草叉摔到活板门下面硬邦邦地板上。他透过格尔达头顶顶棚上个方形小口俯视着她,脸上流露出是愤怒而非担心。他想知道她犯什错,是不是次叉起干草太多?他曾告诫她,让她离打开活板门远点,难道她没听见吗?干草叉下落时,叉子尖头刺破她右腿,让她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可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害怕。“对不起,爸爸。”她说,“对不起。”她把干草叉从腿上拔出来,但是没有告诉父亲,还直遮着伤口,最后伤口感染。她记得,自己醒来时发着烧,位医生弯下腰小声对她说道:“你在想什呢,孩子?”他看病时很温柔,但温柔中又带着点责备,举手投足间像极她父亲。
他们路颠簸地驾车回家,为把声音化作字句,她付出相当大努力,那感觉如同做着繁重体力活,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个不停。她向他谈到那个男人、那场流血事件,以及骨折声音。讲完后,她端详着父亲侧脸。从她口里讲出那些事实浮在空中,看不见、摸不着,在这个夜晚震动着他们周围空气。
父亲鼻子长又直,浓密黑发从前额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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