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 15）

这次，他下车花时间整理自己衣服和头发。他摸摸下巴，心想着要是那天早上有空刮刮胡子就好。敲门之前，他组织下语言，希望之后说出某句话能够激起那位女士同情

时状况有多严重，也许那女人就不会突然当着他面把门关上。事实上，他说句“流感”，而她则说句“不”，随即，约翰便独自人站在门廊上，背后吹着冷风。

他能怪罪她吗？她在劳埃德·保尔森还是个婴儿时候便认识他，而他是第个死于这种病人。直到听说他死，她才知道他病。她在斯图尔特生活四十年，教二十年钢琴。她知道上个月去世所有人名字，还知道其中大部分人性格中特有那些怪癖——比方说，某个人执意要侧着身子坐在钢琴凳上，而另个人只耳朵不灵。他们曾经都很健康。某天下午，她和三位朋友玩桥牌，可第二天，其中个人就死掉，另个人差点死掉，过后再也没能完全康复。是，盖恩斯夫人很害怕，她活这久，还没遇到过比这场流感更让她害怕事情。荣格尔斯神父怀里抱着并不是个婴儿，而是场瘟疫，她不想把自己也掺和进去。

约翰·考普慢慢地走回到汽车前，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荣格尔斯怀里婴儿。约翰把刚才发生事情告诉荣格尔斯神父之后，神父脸唰地下就变白。

“们接下来怎办？”约翰问道。

荣格尔斯隔着挡风玻璃盯着外面看会儿，然后说道：“你不是有老婆吗，约翰？们去找她吧。”

约翰从汽车旁边走开，仿佛荣格尔斯推他把。他摇摇头：“啊，不行，们不能这做。可以打包票，克里斯蒂娜是个好人，可她并不想染上这种流感。”他想到自家屋后棚屋里那张小床。每天离开时候，透过厨房桌子上方玻璃，他总能看见孩子们在朝他挥手。他们把嘴唇紧紧贴在玻璃上，他也把嘴唇紧紧贴在玻璃另面，在他辞掉这份危险工作之前，克里斯蒂娜最多允许他离自己孩子这近。

“不，克里斯蒂娜不行。”他又说遍。他不愿意与神父分享这些回忆，至少不愿意在忏悔室之外做这种事，因为这样来，他在说这番话时候就必须直视着神父眼睛。他把手放在车顶上，先是朝街上看看，然后又低头看看汽车。

“镇上有个新寡妇，”他说道，“意思是，她不是最近才死丈夫。”他因为口误而红脸。镇上可不止个新寡妇。“意思是，她刚来镇上不久。她在克罗格店铺里工作。”

“戴维斯夫人！”荣格尔斯说道，“是，那位女士之前住在克罗格店铺后面！她现在住在教堂另边那栋盐盒屋[3]里。是，戴维斯夫人会帮们。”约翰冲到驾驶座上，再次发动汽车。

十月这天，天空很蓝，又像漂白过似，幸运是，天气还算暖和。两个男人驱车行走在这样日子里，既感到恐惧，又怀有丝希望。婴儿已经出生将近个小时，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约翰用眼角余光看看她，惊恐地意识到他们带着可能是个无家可归孤儿，抑或是具小小尸体。她怎不哭呢？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