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场街,那太好。”
他把加速器脚踩得过猛,那辆大克莱斯勒猛地朝前冲去,发出大马力福特车那样噪声。艾达·考夫曼摇下她侧车窗,让和风飘进车内,然后燃起支香烟。过会儿她问:“星期六晚上跟琳达约会是您侄儿,对吗?”
“迈克尔?是。”顿时脸红起来,
姑娘来时穿着短裤汗衫,可此时它们被扔在沙发扶手上。烛光之下,看见她赤裸着身子,迈克尔躺在她身边,跃跃欲试,全身上下只穿着军靴和卡其布袜。姑娘乳房像两盏小白玉杯,迈克尔依偎着,吻又吻。心头震,但他没敢移步,也不想移步,直到两人像调车场中车辆猛然相撞,交合,震颤,他才在闹声中战栗着踮脚上楼,回到妻子床上。
似乎有好几小时,他无法迫使自己入睡,直到楼下开门,两个年轻人双双离去。过分钟左右,他听到又有把钥匙在锁孔中转动,但不知道是迈克尔回来睡觉,还是——
哧啦!
这回准是希拉和那民谣歌手!整个世界,他想,整个年轻人世界,不管丑鬼、美人,胖子、瘦猴,竟全都在拉着拉链!他把抓住自己束灰发,猛力拉着,直拉到头颅发疼。妻子动动,嘴巴里在咕哝。“黄……黄……”她摸到毯子,就拉过来盖住身子,“黄……”
黄油!她正做梦梦见黄油。她梦中想着食谱,而别人却都在拉着拉链。他闭起双眼,重重翻动几下后,终于沉入老人常有昏睡之中。
二
要追究麻烦起因,得追溯到多远?以后有空,他会问问自己。可它始于何时?看见两人躺在地板上那晚?十七年前他把医生从床边推开,俯身去亲吻赫比那个夏夜?十五年前在被窝中嗅出Bab-O(3)而不是女人味那晚?还是女儿头次叫他“资本家”那天,好像这是个脏名字,事业成功竟同犯罪般?或许这几次都不是?寻根究源也许只是想找托词而已。难道麻烦、大乱子,不就发生在那天早晨,他看见艾达·考夫曼在等公交车?
那个艾达·考夫曼,上帝啊,为什竟是个外人,个他没爱过也不可能爱人,改变他生?她在对街住还不到年,据本街长舌妇凯兹太太透露,由于考夫曼先生逝世,她很可能卖掉房屋,搬到巴尼加特避暑别墅常居。直到那天早晨,还不曾注意过这女人:黝黑标致脸蛋,高耸胸脯。个月前,她几乎不同其他主妇们说话,时时刻刻照料着身患癌症丈夫。曾有两次向她举帽致意,可当时,心里却还惦着纸袋公司命运。本来在这个星期早晨,他可以驱车直接驶过公交站台。这是四月天,风和日暖,在车站等车当然不用遭罪。鸟儿叽叽喳喳在榆树上欢唱,太阳当空照耀,像青年运动员胸佩奖牌般闪闪发光。那女人在站台候车,身着薄衫,没穿外衣。看见她在等着,在那身衣衫、长统袜和想象中内衣裤下面,他看见躺在他家起居室地毯上女孩子身躯,因为艾达·考夫曼就是迈克尔新交女友琳达·考夫曼母亲。于是慢慢靠路边停下,不再想着女儿,而将母亲接上车。
“谢谢,先生,”她说,“您太客气。”
“哪儿话,”说,“去市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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