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又是折腾半晌,他们才躺下歇息,不过景帝在朦朦胧胧之中,隐约觉得身边人睡得极不安稳。
卫衍向来睡得很沉,特别是被他要得狠,沾枕就会睡死过去,并且睡相老实,睡下时候若是抱在他怀里,醒来时肯定依然乖乖待在他怀里,从不会翻来覆去地闹腾人。
但是今夜,他开始是嫌热,景帝抱着他睡会儿,他就挣开要个人睡。个人睡也就罢,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不停地翻身,脑袋也移来挪去,似乎放在哪里都觉得不舒服。
景帝在他不停翻身时候就醒,伸手探下他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热,才安下心来,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动静,看他像只耗子般,窸窸窣窣半天,还是找不到自己窝,好笑之余估摸着他可能是喝多要起夜,就伸手推醒他。
等他醒后才发现不妥。卫衍先是懵懵懂懂坐起身来,半天没有动静,肯定是刚醒来还摸不着头脑,后来跌跌撞撞地踩着他手向外爬,大概是还没有清醒,但是这头往榻下栽去又是怎回事?
话来。
只要他下得手,他确可以如自己宣称那般,让卫衍直接躺上十天半月,次真正惨烈教训,绝对可以让卫衍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问题是看着卫衍这自己折腾自己,他都觉得心里很不爽,哪会真下得狠手,让他吃尽苦头。所以他这话,也就是威胁下卫衍,哄他乖乖听话罢。
现在,卫衍摆出这副任他处置模样,摆明就是不怕他威胁,时半会儿,景帝倒真不知道要拿他怎办才好。
“算,朕不和醉酒笨蛋计较。”好不容易,景帝终于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去,再继续和卫衍折腾下去,这天都要亮,“朕不要你认错,你也不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臣没有错。”卫衍睁开眼睛,字句地重复。
“怎?”景帝见他跌下去,吓大跳,手忙脚乱地拖住他,唤人进来伺候他解手。等伺候人进来掌灯以后,景帝细看之下,不由得着急起来。
高庸是在四更刚过时候,被小内侍叫醒。作为自幼照顾皇帝长大老奴,皇帝体恤他年老辛苦,再加上他也带出几个伶俐徒弟,他已颇有些时候不在皇帝寝殿值夜,不过若皇帝那里发生什紧要事,他们多半还是要叫他去处理。这个时候来叫醒他,显然是出什麻烦事。
匆匆穿戴时候,他听小内侍说点大概情况,等他到内侍宫女们值宿外殿,他二徒弟福祥又上来细说番原委。
“刚才陛下起夜,不知道发现卫大人哪里不妥,突然要宣太医,卫大人拦着不让宣,陛下正在里面发脾气呢,师傅您快去劝劝。”
“伤着?”皇帝不喜欢旁人碰触卫大人,事前事后都不许人经手,
“好,你没有错。”卫衍湿漉漉眼睛中,依然是执拗和坚定,不过景帝既然已经给自己找到台阶,自然不愿再为此生气,顺着他话头哄他。
“臣没有口是心非。”
“好,你没有。”
“臣……”
卫衍还想说点什,景帝却凑上去,用唇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再后来……最后是些呢喃之语,很快消散在夜色里,终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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