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无言地蹲下去，重新将他搂在怀里。
为
他亦可以不惜性命吗？
他想起很多年前遇险时，这个人以身挡在他
面前，他想起这
多年来，这个人待在他身边，始终恪尽职守守护他安全，他很清楚卫衍话不是虚言，如果有必要，卫衍确也会为他慷慨赴死。
可是这个人为什到现在
皇帝应该很明白，要他舍全族性命，苟且偷生下去，根本不可能，何必到此时，还要来逼他？
“卫衍，这就是你最终选择？”景帝注视着空荡荡怀抱，慢慢开口，情绪不明，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求陛下成全。”地上人慢慢俯身，语调平稳不带半点异样。
“卫衍，你为家人不惜赴死。那朕呢，难道在你心目中，朕
点分量都没有，可以这轻易舍弃？”景帝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这干净利落地做出决定。
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卫衍必定不会选他。虽然他在他母后面前，早就帮卫衍做出选择，但是他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丝侥幸，想着或许卫衍会愿意选择他，就算最后不选择他，好歹也会多考虑片刻。
卫衍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景色发呆。
平京城冬天要到三月才算真正过去,这个时节天气尚冷,庭院里面树木只留些光秃秃枝桠,连抹绿色都无处可寻。
自打那夜被关起来以后,才过短短五日时间,他却觉得仿佛过很久很久。当门轴声响起，皇帝推开殿门进来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花眼,时间不敢置信，只是愣愣地看着门口。
两个人面对面愣在那里,长时间相顾无言。
皇帝目光忧郁神情疲惫,而他自己脸色大概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是卫衍竟然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下，就做出选择。此时，如果卫衍愿意假装着犹豫下话，他心里也许会好受许多。难道在卫衍心目中，他们这些年来感情什都算不上？还是说旦牵涉到家人，他根本就不值得提，只能往后站？
或许到如今这个地步，还要去计较自己和卫家，在卫衍心目中孰轻孰重，这种事情真很愚蠢，但是景帝就是忍不住要去比较，当然比较以后，只能让自己更伤心。
“臣为陛下，亦可以不惜性命。”卫衍沉声回答皇帝质问。
如果有必要，他同样可以为皇帝以身尽忠，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与他此时选择赴死，以全孝道有什冲突。忠孝不能两全时，为人臣子者才应选择尽忠，但是目前情况，却是太后罔顾他忠诚，他卫家忠诚，设下如此险恶陷阱，千方百计地逼着他去尽孝。
他别无选择，只能如此做。
四目相对，沉默良久，皇帝终于走上前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用沙哑声音说道：
“母后说,你或者卫家,朕只能选择留个。卫衍,告诉朕，你愿意留下来。”
原来这就是最后结局吗？
在这五天里面，卫衍反反复复地思考,已经把所有可能都思考过，对皇帝此时话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毕竟这个结局比他预想中要好,太后并没有赶尽杀绝,还是给他卫家线生机。
他慢慢从皇帝怀中挣脱出来,跪在地上，他没有说话，但是他姿态，已经把所有要说话，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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