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现在却能对体内这浑浊药物毫无反应。边接受注射边向同伴解释:“她们这是要把所有药都喂给,点不剩。”身旁肿瘤科护士表示同意:“是,们要把所有药都给她。”
用从旧货店淘来奢侈品将自己包裹起来,再别上枚马蹄形金色大胸针,争做输液室里衣着最得体人。护士总是夸赞装扮,这正是需要。接着她们给注射些含铂药物,于是成个体内流动着铂金、身穿旧货店奢侈品人。
输液完毕,坚持坐着直至倒下,不放弃直至放弃,努力打赢每场桌游,记住身边人读过每本书,在条件允许时出门,尽力与人调侃、八卦、剖析些什,如此进入良夜。恐怖之事正酝酿于身。有时确实会告诉同伴:“恐怖之事此刻正在体内酝酿。”终于,在四十或四十八或六十小时后,疼得动弹不得,服用任何药物也无济于事——但为在朋友面前显得乖巧懂事,显得听命于医学,还是随便吃下些药物,企图缓解这剧痛。
随之而来是自身处境与药效如点滴般点点地成为现实。每天都有个或多个新问题出现,如此持续七天或十四天,开始感到丝野心苗头。这野心起初是陌生,接着愈发像本人,或者说是丧失能力本人——这不是传统意义上残障。失能犹如团浮云般将围绕,随机降落在某个系统或是坐标里。在刚刚将其补救瞬间,它又迅猛转移至下个系统或是坐标。
直以来,总是想尝试和知晓所有事,去所有地方,因此现在才会像被囚禁般感到孤立和厌烦。但更多时候,感到是种不同步——边觉得匆忙,边又感到滞后。时间是抛开疼痛、工作、家庭、死亡、医学、信息、美学、历史、真理、爱意、文学和金钱之外,癌症另大难题。
2
针对乳腺癌治疗在表达至极致时近乎种彻底侵袭:侵袭头发,侵袭睫毛,侵袭眉毛,侵袭肌肤,侵袭思想,侵袭语言,侵袭感知,侵袭活力,侵袭食欲,侵袭情欲,侵袭母性,侵袭生产力,侵袭免疫系统,侵袭生育能力,侵袭乳房。
“要自管理,”那个名为“所有人”领导下达以下指示,“要卖力工作,保持积极乐观,描画新眉毛,用假发和彩色丝巾遮住你光头,在瘢痕之下植入泪珠形或半球形硅胶假体,重建乳头,或是文上少女般粉嫩、错视画般逼真乳晕,或是将你后背和肚子上脂肪移植到胸前,疲惫时锻炼,厌食时进食,去做瑜伽,避免提及死亡,吃片阿提凡,守规矩,畅想未来,配合医生,参加‘人美心更美’活动并领取高级美妆套装,参加五公里跑,就做爱时是否佩戴假发征求丈夫意见(书上是这说),注射室次只许位家属陪同(门口告示牌这说),把粉红丝带贴到豪宅门口‘待售’牌子上。”
那些老派俗套戏码犹如张结实手掌带来痛苦与难堪,言辞不明矛盾也助其臂之力,仿佛人只要保持被困惑包裹状态,就可以不去感知正在真实发生事情。
们这些患有乳腺癌人被要求应当和以前自己样,但又要比以前更好更强,同时还要凄惨得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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