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知者几疑其为二人。”毋庸多言,这种关于其待人接物细节叙述,非时常接近章太炎者所不能为。
在李源澄看来,章太炎治学最为明显特征便是所涉及面非常之广。“先生身,可化若干学者。先生实合若干学者为身,而又能血脉贯通,如手足头目之息息相关。”之所以有这般成就,是因为章太炎学术与他个人经历融为体,即“先生之学与人,不能离开,学问心境,互为增益。”因此,体现出“独往独来,绝所依傍”学术气象。因此,将章太炎治学主旨和他强烈现实关怀合而观之,是李源澄评价其学术基本视角。也正因为如此,李源澄认为章太炎学术已与清代汉学有不小差异。他指出:“先生治学与清儒异者,厥为时代所造成。因念念不忘光复,于是旁求政术,而遍览群史。绎颂玄言,以增其理趣。故读书不忘经国。纯守清儒矩度者,仅少年时期。晚年虽不与闻政事,而对于民族兴亡,政治得失之际,未尝去怀。所谓烈士暮年,壮心未已者也。”可见,在李源澄看来,想要理解章太炎学术,不能脱离对近代中国政治变革考察。或者说,正是由于终其生都未能忘情于政治,章太炎学术才体现出所涉范围极广、观点洞见颇多特征。因此,对于太炎之学,固然可以放到清代以来学术流变中去理解,但更需要关注到清末以降政治形势对他巨大影响。
基于此,出于亲炙教诲之便,李源澄特别着重分析章太炎晚年学术特点:
先生每分学问为二节。曰,修己治人之学,二曰,超人之学。先生平日教人者,则修己治人之学也。此二者本难融合,先生晚年切放下,其执著而不舍者,厥惟三事。曰,关系民族之存亡者。二曰,关系世道之隆污者。三曰,关系学风之醇漓者。此三者其固执异于恒人,除此三事,直与物宛转,而无所用心。
正如本书前面内容所论,章太炎晚年因受到民族危机日益加剧刺激,为唤起国人爱国热情而不辞辛苦地讲学。李源澄所论其晚年于“关系民族之兴亡者”“关系世道之隆污者”尤为重视,指就是章太炎这些言行。而所谓“学风之醇漓”,其主要衡量标准也是着眼于是否对前两者能有助益。可以说,作为章太炎晚年弟子,李源澄颇能道出乃师学术旨趣之所在。
不过另方面,李源澄认为,正是由于章太炎治学有极强现实关怀,所以他经学主张,从李氏所理解经学演进脉络来看,不无值得商榷检讨之处:
先生早年说经之文甚少,大底在今古之争。其余解经之文,亦多卓见,惟无总持书之作耳。晚年之作,以《尚书拾遗》与《春秋左氏疑义答问》二书为大宗。《尚书拾遗》,在王氏父子与俞、孙二家之后,继续有所发明,可与同其不朽。在此时为之,则尤难也。《春秋左氏疑义答问》书,已不如壮年之偏主贾、服而废杜氏。先生在此书中,发明甚多,惟左氏说经,不无问题。虽以先生之才之学,终未能使其血脉贯通……《周礼》书,先生既信《周礼》,自不能于《周礼正义》之外,有何独创之见。先生于经学用力勤而获效少者此也。先生于整理方面,因承继清代学风,未能发舒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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