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雍不是跟他说,只消得在旁边看着墨燃卖力就好吗?还真要他下去?
……他不会啊!!
无奈老村长欲语还休地瞅着他,连带着旁边几个幼童老妪也闻声抬头,瞟着这个衣冠楚楚男人。
童言无忌,有扎着抓髻小孩子脆生生地问:“阿婆阿婆,这个道长哥哥穿这白,怎下地呀?”
“他袖子好宽哦……”另个小童喃喃。
这软洋洋小调,羞答答唱词,从农家女口中无心无意地荡出来,荡在天地之间,落在听者心坎儿。
“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楚晚宁没下地,抱着缸热水靠在树下喝,听着这歌儿,双眼睛追着远远那个黑色勤快身影,心意起伏,水从喉咙里淌落,似乎没有流到胃里,而是转而汩汩流到胸中,阵热。
“靡靡之音。”水喝完,他冷冷评四个字。去把瓷缸还给村长。
村长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行云流水,气呵成。
遮天蔽日阳光里,漫山遍野红叶中,他身白衣,骑在高头黑马上,侧过脸来俯视着站在地面徒弟,张冰玉般面容显得很桀骜,依旧是那再锋利不过玉衡长老,俊得不能再俊。
“走,你快些跟上。”
说罢修长双腿夹紧马肚子,骑红尘,策马扬长而去。
墨燃立在原处,愣会儿,抱起喂半苜蓿花竹筐,把筐子系在白马鞍后,也翻身上马,哭笑不得道:“那匹黑马才是马呀,师尊怎乱骑……师尊!等等!”
“鞋子也好干净……”
楚晚宁被说芒刺在背,好生别扭。原地立会儿,实在没有脸面再这样悠闲下去,便挑个镰刀,鞋也不脱下到水田里,湿滑泥淖立刻裹住他脚,冰凉积水则没过踝部,楚晚宁试着走两步,滑腻腻感觉令人大皱眉头,又试着抡两下镰刀,可惜力道总也使得不对,割得很笨拙。
“……
楚晚宁正有些,bao躁,问道:“怎?”
“……仙君……不下地啊?”老村长倒是个耿直人,既然他问,就颤巍巍答,白胡子抖着,白眉毛皱在处,“仙君……是来监工啊?”
“……”
楚晚宁头次觉得这尴尬。
下地……
两人纵马疾行,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玉凉村。
村外稻田数十亩,金色穗浪滚滚翻涌,田里忙活着三十来个农人,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不管年轻,还是岁数大,都在做活儿,他们佝偻着身子挽着裤腿,抡着镰刀,张张脸上淌落斗大汗珠,瞧上去十分吃力。
墨燃立刻去找村长,将函书递给他,然后也不多话,换麻鞋就往地里头去。他力气足,精力旺,加上是修道人,割点麦子根本不在话下。忙小半日,已经割去两大块田垄水稻。
金色稻穗堆在稻田边,日头晒,尽是谷物清香。山原间响着农人耕作时镰刀沙沙声音,还有坐在垄上大闺女,边忙着拾掇穗子,边悠然地唱着农歌。
“太阳落山红花闪闪,四山红哟红花对牡丹,唱起情歌嘛把红扇子,问情郎嘛绣球花儿圆。拉着郎腰带,到底几时来。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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