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站在同窗之间温和笑着答话,看着那些清稚面容上被他们强行抹去兴奋神色,不由觉得暗自好笑,心想虽说斗转星移月不在,但有些事情总是那般相似。
——每年三次期考是书院最重要教学大典之,重要性仅次于大唐籍学生实习考以及书院最后结业试,年轻好胜学生们怎可能不看重,说不定昨夜这些抱怨没来得温习教案家伙,熬到清晨才胡乱睡小会儿,此时早已经能够把那些文字倒背如流,只不过面上却要刻意表现出风轻云淡甚至是懒惰出来。
无甚出奇上午学习时分,在书院文学博士吴尘天带着浓郁胶州口音诵书声中开始,虽然吴尘天老博士诵读成化年间大才子王崇仁那篇伐燕檄文时慷慨激昂到老泪纵横,但学生们实在有些听不懂他口音,所以学舍气氛不免显得有些沉闷,直至最后老博士湿三块手帕及半片青袖,却只换来学生们无声呵欠。
好在老先生没有临时喊学生站起来背颂这篇伐燕檄文,大概他也清楚,自己隔四十年还能把这篇极长檄文背到滚瓜烂熟,却不适合用这种标准去要求学生。
第三声散钟响起,宁缺终于松口气,把自己文具书籍草草收拾番,抢先冲出丙舍,穿过清巷踩着石道沿着湿地边缘向旧书楼走去。现在他用永字八法去观书忘意,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看着看着便会昏过去,所以不再需要对饮食休息要求那般严苛,更重要原因是,他很好奇或者说非常期待,昨日自己留下来疑问,那位神秘留言者会做出怎样回答。
“早。”
“早啊。”
“今天书科三备选教案你们抄完没有?”
“还没,这不正着急吗?”
“那你们得抓紧些,听说平日里教习先生会随堂打分,那分数在期考里占比例可是不小,如果到时候期考过不线,可没谁能帮咱们。”
噔噔噔噔,登楼,以袖拂衣静容,向东窗畔静柔女教授恭谨行礼,快步走回书架前,抽出那本薄薄《气海雪山初探》,用最快速度翻开,抽出那张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纸张,宁缺强抑兴奋望去,然后陷入久久沉默。
“们身体就像是个乐器,比如说是箫,念力便是在箫里回复往还气息,有箫有气息并不见得能吹奏出美妙乐曲,因为声音是从箫孔间发出来。”
“如果你这根箫上连孔眼都没有,那你怎吹?天地听不到你乐声,怎去感应?你雪山气海里那多窍不通,
“期考居然还要计算平日成绩?”
“听家叔说他那时便是如此,吴博士呆会儿如果要抽查谁背那篇三千七百四十八字伐燕檄文,肯定背不上来,你们可得在下面替提提句首。”
“那是自然,问题在于就算你们替提字,也背不出来啊。”
清晨书院门前,从马车上走下来学生们行礼寒喧。
太阳当空照着,鸟儿在院后山林间歌唱,随着春意渐深,暑意将至,温度变得越来越高,年轻学生们已经换上书院夏常服,衣质轻柔透气,被晨风拂便袂袖轻扬,比往日里更添几分洒脱清新气息。他们如平常那般用这种方式开始每天生活,看似抱怨紧张,暗底里却是透着股青年人特有自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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