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鸣更盛,林间显得更加清幽。楼下其余学生不知道是被这声声鸣弄得昏昏欲睡,还是都在舔着笔梢苦苦准备个月后期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宁缺个人坐在地板上,坐在蝉鸣与安静之间。
忽然间他脸色骤然白,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击打在自己胸口处,强行把自己从冥想状态中震出来,目光再也不敢落在那本书页面上。
他依然是在用永字八法解构方式读书,同样他也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某种气息像前些日子那般,顺着笔画走势笔意所喻在胸腹间缓慢流淌,然后颓然遇着湖壁,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本《吴赡炀论浩然剑》上文字笔意竟是犀利无比,遇着湖壁没有就此折回,而是带着自己体内气
你还想怎折腾?”
宁缺看着纸上那人留言,过很长时间后才抬起头,摇摇头无奈笑着望向窗外茂林,听着窗外蝉声,发出声极细微叹息,说道:“原来就是这个道理,原来……就是根吹不响箫。”
然后他低头看向自己胸腹处,目光落在青薄院服之上,想像着布料之下,骨肉之内不知道具体模样气海雪山,仿佛看到大堆没有洞窍、没有嶙峋小道,无论被水波怎样拍打湖风怎样轻吹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笨拙石山。
“能写出这番话来人,真是个天才啊!”他忍不住又看眼那张纸上字迹,在心中默默赞叹道:“用推倒女人来讲述观书忘意之理,居然继此之后,又能想出吹箫这般绝妙比喻,如果这人是教习,肯定是书院里最顶尖教习先生。”
赞叹之余,想着自己体内那座无窍湖畔石不钟山,想着自己这根没办法琢磨出洞眼蠢木头,宁缺心情难免还是有些黯淡,轻叹声将《气海雪山初探》放回书架上,在书架间行走起来。
知道气海雪山中窍穴与念力、天地之息间关系,明白先天体质受限,即便能用些蠢法子看那世界眼,却某些心愿,却无法真踏入那个世界,宁缺觉得继续再强行用观字忘意方法看书,已经没有太多意义,因为对于他来说,走进那个世界远远比远远对那个世界惊鸿瞥更加重要。
不想打扰东窗畔女教授清心描字大业,他在书架间来回走时,刻意放缓放轻脚步,脸上表情也已经变得非常平静,或者说看似平静,平静目光在书架上密密麻麻修行类书籍上轻轻拂过,书脊上那些仅仅看上眼便觉得玄妙无比书名,对此时他来说依然是绝大诱惑,却也是很恼火折磨。
忽然间他在第二排书架最下层角落里看到本书,眉头下意识里挑起来,显得有些惊讶,要说这层楼间不知藏着多少世间珍贵玄妙修行书籍,这本书肯定不是其间最不起那种,只是这本书名字让他想起些往事。
这本书书名是《吴赡炀论浩然剑》,正是浩然剑这三个字,让宁缺想起自己此生在战场上遇到第位修行者——北山道口那位身青衫意图狙杀公主李渔大剑师,那位大剑师乃是书院弃徒,修行便是浩然剑。
他蹲下身去,把那本浩然剑抽出来,犹豫思考片刻后走回平日最常坐那片木地板上,坐回浓春温热阳光下,平心静气片刻后掀开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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