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悠然在小镇当中穿行而过。小镇中鸡鸣犬吠,炊烟四起,人们已然在为晚餐开始忙碌。但在纪若尘神识之中,这安详而平静小镇却显得颇不和谐。小镇不大,不过千余人聚居,然而其中竟有数十人身上带着极微弱灵气。这些灵气是如此之弱,甚至还不如些百年古木灵气强,寻常修道者是断然不会分辨得出来。但纪若尘自修得解离仙诀后,灵觉大为增强,远过同辈,尤其是对法器材料上附带灵气感觉更为敏锐。这些人法器虽然经过重重手段掩饰,但溢出些微灵气怎逃过得他追踪?
只是这些人身上道行微弱,与所佩法宝殊不相称。要知将法宝修炼得强大不易,将法宝灵气掩盖下去就更是不易。这些法宝气息大有空灵之意,可绝不是那种没什用处凡品。
天下修道门派众多,修道者也不在少数,但论起绝对数量,其实并没有多少,这无名小镇上聚集着如此之多修道者,哪怕道行均不怎样,也绝非寻常。纪若尘立在出镇路口,微沉吟,心中已然有些数。
道德宗门
纪若尘知道,此去洛阳必有麻烦,但他仍然没有想到,麻烦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走七日,才走出茫茫西玄山,进入到益州地界。此去洛阳并无时间要求,可快可慢,纪若尘索性慢慢行去,好用心体会下阔别五载尘世浮华。
出西玄山不久,纪若尘就踏上条官道,辨认下方向后,再前行十里,遥遥见到柱柱炊烟升起,座小镇渐渐浮现。镇口处有家客栈,面有些破烂招客旗在风中飘扬着。
看到这似曾相识之景,纪若尘足足立刻,方才继续举步,转眼间已穿越风沙,出现在客栈前,寻张空桌坐下。
这种小地方,客栈当然大不到哪去,不过比当年龙门客栈稍稍光鲜些而已。前厅中摆上六张桌子已显得拥挤不堪,厅角是座松木柜台,油漆多已剥落,看上去很有些年头。坐在这间小客栈之中,无论是正在面前殷勤赔笑店小二,还是躲在柜台后拼命打着算盘店老板,纪若尘都觉得无比亲切。
他随意点四菜汤,又叫壶酒,就凭桌慢慢饮着,边观察着客栈门口过往人等。此地风俗,菜辣且麻,酒味虽糙,倒还有股余香,在家酿土酒中算是上品。
当时天下升平,久已不生动乱,民间殷实,益州又颇为富饶,是以此地虽是荒僻小镇,人们却也悠闲从容,虽不富足,但显然不为生计发愁。
纪若尘招来小二,随手塞给他锭银子,就问起附近风土人情,地理风貌。这锭银子足有五两,亮出来,刷声,客栈中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银子上,那小二更是激动得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双手接过银子,几次都差点掉在地上。
小二过于激动,连喝几大碗凉水,方才说得出话来。小镇周围并无如何特殊之处,也不见妖孽鬼魅之类祸害百姓。不过若要从此地前往东都,须得经过座密林。此林名为黑风林,据说林中常有猛兽出没,是以寻常旅人都选择白日过林。
纪若尘看看天色已晚,当即长身而起,不顾小二劝阻,离店而去。他走后不久,客栈中散乱坐着客人也纷纷结账,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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