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右手缓缓向左移动,在中间点下,然后左右又各点下,微笑道:“你道理,如果只是到这里附近,站在这儿,可能才算真正道理,可以左右偏差些许……但是当道理站定
陈平安懒洋洋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先生想要收弟子,是现在,而不是成为他弟子后。”
汉子伸手拍拍脑袋,还是想不明白,恼火道:“给你说得糊涂。怎,你们这些先生弟子门生,为何说话都是这般稀奇古怪,好不爽利。哪怕是北俱芦洲谢实,说话也文绉绉,骂人话都藏在夸人里头,害过百多年才回过味来,晓得当时他原来是在骂不开窍,所以才会被桂夫人不喜欢。”
汉子随即唉声叹气,“还是怪,太笨。怪不得别人太聪明。”
陈平安停下喝酒,笑,“怎不怪这个世道呢?”
汉子站在小舟之上,少年坐在渡口之边。
道:“找有事?”
中年汉子便将之前对剑修左右说那番话,再大致重复遍。
开诚布公之前,汉子轻轻跺脚,竹篙弹跳而起,被他握在手心,重重敲船板,瞬间,汉子以惊世骇俗神通,临时造就两座小天地,小那座,是他和陈平安,咫尺之间,更大些,则口气囊括整座桂花岛,如此来,恐怕就算是倒悬山某些道士,和南婆娑洲圣人都无法查探此处。
毕竟是掌教陆沉记名大弟子。
不愿接下剑修左右剑,或是在桂夫人面前跟无赖汉子差不多,在座浩然天下就只有生僻典籍上舟子称呼而已,却不意味着此人实力不强,道法不高。
两人刚好平视。
汉子咧嘴笑。
陈平安已经转移话题,“你弟子受这重伤,你不管管?好像之前还到过元婴境,后来跌回金丹……”
汉子没好气道:“是他师父,又不是他爹,五百岁人,还要把屎把尿不成?”
陈平安将养剑葫放下,左手伸出根手指悬停空中,然后右手往右拉,然后停住,两指之间,像是把看不见尺子,“说道理,在这头,你说道理,在这头,好像都有道理,但是你道理,其实无法反驳道理,知道为什吗?因为你道理,不该下子走这远。”
桂夫人知晓此人根脚,所以并不奇怪,身旁那座小天地中,两人身影模糊,双方言语嗓音更是不会泄露丝毫。
陈平安听完之后,点头道:“好。”
中年汉子缓缓道:“你不愿成为家先生关门弟子?你若是答应下来,便谢你,欠你个天大人情。”
陈平安看着这个汉子,干脆坐在渡口边沿上,摘下养剑葫芦,只是喝酒不说话。
汉子手持竹篙拄地,仰头望向高空,轻声道:“先生从未将当做他弟子,个早年帮他撑船仆人而已,虽然他几位嫡传弟子,来此天地游历时候,都会主动找,还愿意喊声大师兄,可是心知肚明,先生素来嫌弃驽钝,资质不好,连个情字都割舍不掉,所以在大海上找无数年,想要循着先生足迹,去往那座青冥天下,向先生正式拜师学艺,可是先生不愿见,但是你今天如果愿意答应先生,先生只要心情好,会见,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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