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近之笑着问道:“难不成他不送礼,爷爷你就会因为以往攒下交情,为他说好话?显然不会,既然横竖都不会,他还不如赌赌,赌爷爷你晓得官场身不由己,也要入乡随俗,赌爷爷入主兵部衙门后,要拉拢起拨行伍旧人,免得被京官勋贵们排挤。到时候孤立无援,形势所迫,爷爷说不定第个记起来名字,就是本地郡守。”
姚镇苦笑不已。
陈平安并未插话,不过爷孙二人愿意当着外人面,说这些弯弯肠子官场规矩,陈平安只当是门千金难买学问,听在耳中便是。
只要过那条横穿大泉版图埋河,就等于北上之路走半。
姚家队伍这天黄昏在埋河南岸座驿馆下榻,距离埋河不过半里路,姚镇拉着陈平安起去河边赏景散心。
雄厚结实,即便现在就破开瓶颈,举进入六境,陈平安都不会觉得脚步轻浮。
不提其中种秋,其余诸如头顶五岳冠金丹修士,福地第人丁婴,大泉王朝守宫槐李礼,陈平安哪个赢得轻松?
陈平安不敢相信六境入七境,得有多难,到底需要怎样机缘和底蕴。七境之后,是羽化境,又名远游境,位纯粹武夫真正步登天,能够如山上仙人般御风远游。
纯粹武夫九个境界,加上秘不示人真正止境,总计十个。
其中第八境远游境,陈平安最是向往。
方才饭桌上那道硬菜,埋河鲤鱼是绝,这条大河里鲤鱼,金鳞赤尾,无论是清蒸、糖醋还是红烧,都没有半点荤腥味,鲜美至极,是大泉王朝贡品之。
可惜那座名动朝野埋河水神庙,距离驿站和渡口有些远,隔着三百余里,历史上数国文人骚客,都曾在那座水神庙墙壁上,留下珍贵墨宝,最早可以上溯到六百年前,甚至还有许多不同时代大文豪诗词唱和,先后,问答,相得益彰,以及同题材暗中较劲,再加上后世士林名流评点,使得座水神庙熠熠生辉,文采之绚烂,文运之浓郁,简直要比蜃景城文庙还要夸张。
散步队伍分成三拨人,为首姚镇和陈平安并肩而行,裴钱拿着行山杖跟在后边些。
两名充当随军修士大泉供奉,与姚氏“三之”待在起。
两位修士,是对道门师徒,因为此次潜行,并未穿上醒目道袍,反而悬佩边军制式腰刀,掩人耳目。路上,师徒二人疏远众人,
冷冷清清夜色中,哪怕骑乘马匹都在修习剑气十八停陈平安,难得偷懒回,就只是坐在凉亭喝酒发呆。
直到姚镇和孙女姚近之散步而来,陈平安才站起身,发现老人脸色不太好看,姚近之轻声道:“此地郡守,宴席上只与爷爷聊沙场往事,爷爷喝酒尽兴,郡守府在私底下,却遣人送份重礼来驿站,意思是希望爷爷入京后,在朝堂上照拂他这个门生二,把爷爷气得不轻。”
姚镇轻轻拍膝盖,神色落寞,感慨道:“想当年多好个年轻人,朝气勃勃,有身正气,上阵厮杀从不怯战,怎到官场,不过十余年,就变这多。”
姚近之笑道:“爷爷,十年不短。乌纱略戴心情变,黄阁旋登面目新。”
姚镇冷哼声,“画蛇添足!庙堂上,休想帮这小子说半句违心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