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山缓缓打开画卷,招手道:“那就来瞅瞅。”
这幅画卷上,先是小镇外边那条河水,以及那座最后被拆掉廊桥。
崔东山缓缓道:“世间修行之人,欺山不欺水。因为诸子百家圣贤们,对于水之喜好,其实是要远远多于山。上善若水。智者乐水。佛观钵水。至于这里边遥远真相,以后你会知道。”
此后就是陈平安那段儿时岁月。
神仙坟放纸鸢,有个远远独自蹲着黝黑孩子,羡慕看着那些奔跑同龄人,那些高高飘在天上纸鸢。
陈平安点点头,转头看眼裴钱,她猛然站起身,“谁怕谁!”
崔东山笑着走出屋子,裴钱紧随其后,跨过门槛时候转头对陈平安笑笑,扬扬拳头给自己壮胆打气。
只是走在廊道里边,看不见陈平安,裴钱就立即拿出那张宝塔镇妖符贴在额头,这才跟在那个家伙身后。
到崔东山屋子,立即很狗腿地帮崔东山关上门,满脸谄媚笑意地坐在桌旁,伸手去抓颗香梨,“你是师兄唉,帮你擦擦,可以解渴。”
崔东山白眼道:“你可拉倒吧,还师兄,喊你大师姐好不好?”
服人。”
“与人切磋大道高低之时,有人可以挺身而出,帮助先生以德服人。”
“若是有人们喜欢讲理之时出拳头拼修为、们被迫出手、拳头更大时又装可怜,那就得有人帮着先生先打得他们服气,到最后先生责骂几句,最多对鼻青脸肿对手补偿二,给颗枣子吃,旁人就挑不出们山头家风、门风、文风问题。”
崔东山站定,笑道:“随口说说,若是先生肯拣选二,学生就心满意足。”
陈平安正襟危坐,说道:“受教。”
去杨家药铺买药,回去煮药,踩在小板凳上做饭烧菜。偷偷跑去神仙坟对着破败神像祈福。
再后来,大太阳底下,背着个差不多跟他差不多大箩筐,去上山采药,结果肩膀火辣辣疼,摘箩筐,走在山脚就嚎啕大哭。
饿得次次在泥瓶巷来回走,最后是位妇人开门。
光阴流水潺潺而流,幅幅画面缓缓变换。
从孩子
裴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师出同门,们还是要讲讲先来后到。”
崔东山嗤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裴钱使劲点头,小鸡啄米道:“对对对,如今年纪太小,出息是不大。”
崔东山站起身,拿出那幅光阴流水走马图,却没有立即摊开,问道:“你觉得你师父小时候是怎个光景?”
裴钱愣愣,“听师父跟说过,也听他跟别人闲聊过些,好像小时候挺穷,是在那个什骊珠洞天泥瓶巷长大。”
崔东山看着陈平安那双明亮眼眸,作揖致礼之时,笑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裴钱在旁听得脑壳疼。
崔东山话语下子拐出十万八千里,笑道:“青鸾国京城有两样东西,先生有机会话,必须尝上尝,样是佛跳墙,样是街边那些深巷老铺卤煮,贵贱,皆是人间美食。”
陈平安笑道:“好。”
崔东山小心翼翼道:“先生,想与裴钱说些同门之谊悄悄话,可以不可以?可能聊完之后,就会带着魏羡离开,先生无需相送,之后就只有石柔和朱敛担任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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