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点头道:“可不是,谁还在乎这点收成。”
陈平安叹口气,这是人之常情,换成他陈平安如果没有那些经历,留在骊珠洞天泥瓶巷,当个普普通通窑工,上山下水只会更加殷勤,唯不同,大概就是不会忘记手头本分事,如果有庄稼地,舍不得丢下不管,如果当正儿八经窑工,手艺舍不得废。
当年被陆沉提醒句,陈平安听说有可能换钱,当晚就去龙须河,背着大箩筐,寻觅那些尚未灵气消散蛇胆石,那叫个撒腿飞奔和废寝忘食。
只不过那次陈平安翻翻捡捡,恨不得将整条龙须河搜刮殆尽,当然收获颇丰,可事实上马苦玄只是次下水,就找到那颗
年轻人来到湖边,看得出来,戈阳高氏为这座书院花不少心血和财力,而大骊山崖书院旧址,即将成为大骊京城新文庙所在地。
年轻人转过头,看到个既熟悉又陌生身影,陌生是因为那人相貌、身高和装束,都有很大变化,之所以还有熟悉感觉,是那人双眼睛,晃这多年过去,从当年两个隔壁邻居,个沸沸扬扬窑务督造官私生子,个孤苦无依泥腿子,各自变成如今个大骊皇子宋睦,个远游两洲千万里山河读书人?游侠?剑客?
陈平安开门见山道:“听茅山主说你们到书院,就来看看你。”
宋集薪从头到脚打量遍陈平安,据说背着把半仙兵剑仙,是老龙城苻家赔罪礼,至于腰间酒壶,是当初购买几座大山彩头,北岳正神魏檗帮陈平安精心拣选枚养剑葫,宋集薪笑呵呵道:“们当邻居那会儿,总觉得福禄街和桃叶巷家伙,有钱有势,没有想到现在看来,还是咱们泥瓶巷和杏花巷人,更有出息些。杏花巷就靠个真武山马苦玄撑着,反观们泥瓶巷,你,,稚圭,还有小鼻涕虫,不知道几十年后,外人看待们那条当初连条狗都不爱撒尿泥瓶巷,会不会视为个充满传奇色彩地方?”
陈平安正要说话。
宋集薪摆摆手,“好歹听讲完,不然就你陈平安那种不会讲话脾气,怕咱们这场难得异乡重逢,会不欢而散。”
陈平安点点头,“那就边走边说。”
两人沿着湖边杨柳依依幽静小径,并肩散步。
宋集薪笑道:“你这趟出远门,走得真远,也久,你大概不知道这会儿小镇是怎个光景吧?自从老百姓知道骊珠洞天大致渊源后,又对外打开大门,无论是福禄街桃叶巷这些有钱人家,还是骑龙巷杏花巷这些鸡粪狗屎满地穷地儿,家家户户在翻箱倒柜,把祖传之物,还有所有上年头物件,样有小心翼翼搜出来,吃饭瓷碗,喂猪石槽,腌菜大缸子,墙壁上扣下来铜镜,都特别当回事,这些都不算什,还有很多人开始上山下水,特别是那条龙须河,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人满为患,都在捡石头,神仙坟和瓷山也没放过,全是搜宝人,然后去牛角山那座包袱斋请人掌眼,还真有不少人夜,bao富。以前无比稀罕银子金子算什,如今比拼家底,都开始按照兜里有多少颗神仙钱来算。”
陈平安问道:“庄稼地都荒废吧?龙窑那些烧瓷窑口也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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