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双手放在栏杆上,“不想这些,只想裴钱在这个岁数,既然已经做许多自己不喜欢事情,抄书啊,走桩啊,练刀练剑啊,已经够忙,又不是真每天在那儿游手好闲,那总得做些她喜欢做事情。”
老人问道:“小丫头那双眼睛,到底是怎回事?”
陈平安摇头道:“从藕花福地出来后,就是这样,东海观道观老观主,好像在她眼睛里动手脚,不过应该是好事。”
老人不是拖泥带水人,问过这茬,不管答案满不满意,立即换茬询问,“这次去往披云山,谈心过后,是不是又手欠,给魏檗送什礼物?”
陈平安有些尴尬,没有隐瞒,轻声道:“块杜懋飞升失败后坠落人间琉璃金身碎块。”
就在此时,袭青衫摇摇晃晃走出屋子,斜靠着栏杆,对裴钱挥挥手道:“回去睡觉,别听他,师父死不。”
裴钱泫然欲泣道:“万呢?”
陈平安气笑道:“那就上楼,师父让他帮你揉拿筋骨,就跟隋右边当时在老龙城差不多,要不要?数到三,如果还不回去睡觉,就把你抓上来,想跑都跑不,以后师父也不管你,切交由老前辈处置。”
陈平安刚数个三。
裴钱就开溜,边跑边嚷嚷道:“没有万,哪有什万,师父厉害着哩。”
死心塌地,那老人就不好随便插手,这才是真正江湖道义。哪怕小黑炭每天游手好闲,,bao殄天物,老人也只能等到陈平安返回落魄山,才好说道二,至于最后陈平安如何对裴钱传授武学,依旧是这对师徒二人自家事。
老人不说话。
裴钱就越没有底气,打是肯定打不过,喊上老厨子都得用,还是怪自己那套疯魔剑法太难练成,否则哪里容得老王八蛋如此嚣张跋扈,早打得他跪地磕头,给自己师父认错。
只是裴钱今儿胆子特别大,就是不愿转头走人。
粉裙女童扯扯裴钱袖子,示意她们见好就收。
老人是见过世面,直
老人冷笑道:“良心也没几两。”
陈平安咳嗽几声,眼神温柔,望着两个小丫头片子远去背影,笑道:“这大孩子,已经很好,再奢望更多,就是们不对。”
老人摇头道:“换成寻常弟子,晚些就晚些,裴钱不样,这好苗子,越早吃苦,苦头越大,出息越大。十三四岁,不小。如果没有记错,你这大时候,也差不多拿到那本撼山拳,开始练拳。”
陈平安笑道:“反正才是裴钱师父,你说不算。”
老人斜眼道:“怎,真将裴钱当女儿养?你可要想清楚,落魄山是需要个无法无天富家千金,还是个筋骨坚韧武运胚子。”
裴钱轻轻拍掉粉裙女童手,昂首挺胸,大声道:“老先生,咱们下五子棋,规矩由来定,谁赢听谁,敢不敢?!”
老人面无表情道:“不敢。”
裴钱愣在当场。
老人突然说道:“是不是哪天你师父给人打死,你才会用心练武?然后练几天,又觉得吃不消,就干脆算,只能每年像是去给你师父爹娘坟头那样,跑得殷勤些,就可以心安理得?”
裴钱眼泪盈盈,紧抿起嘴,伸手死死握住腰间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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