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婢女想要跪地磕头饶命,被陈平安弹指,力道稍轻,但是仍砸得她如断线风筝,倒飞出祠庙大门,然后又被陈平安伸手,驾驭返回,将她掐住脖子,双方对视,侍女见着他眼神,吓得肝胆欲碎,脸色铁青,呜呜咽咽,似乎有话要说。
陈平安随手将她摔在院中地上,她瘫软在地,然后深呼吸口气,站起身,转头凝视着那位渠主夫人,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恋恋不舍,有埋怨。
她最后板着脸,朝那个装神弄鬼年轻仙师狠狠吐口唾沫,冷笑道:“老娘说完!”
陈平安只是伸手拍散唾沫,神色自若,坐在台阶上,双手轻轻放在那根青翠欲滴行山杖上。
陈平安又是抬手弹指,将其击晕。
就此作罢。但是湖君对随驾城怨恨更深,当年那位太守寄往京城好友那封秘信,城隍庙被蒙在鼓中,但是湖君却洞若观火,暗中派遣藻溪渠主截下那位送信人,得知密信内容后,湖君大人将枚可以令山水神祇离境远游玉玺信物,交予藻溪渠主,命她与那送信人起走趟银屏国京城。
陈平安听到这里,问道:“那火神祠神祇与城隍庙关系如何?”
侍女说道:“关系平平,照理说火神祠品秩要低些,但是那位神人却不太喜欢跟城隍庙打交道,许多山上仙家筹办山水宴席,双方几乎从来不会同时出席。”
陈平安又问,“湖君对那城隍庙又是什态度?”
侍女柔声道:“湖君大人更是看不起那城隍爷,咱们渠主夫人偶尔在湖底龙宫那边喝高,回到私宅,便会与们姐妹二人说些体己话,说湖君老爷笑话那位城隍爷就是个草包,生前最喜欢剽窃寒士诗词,然后砸钱为自己扬名,银屏国选这个家伙当城隍爷,只重名声清誉,生前身后都不是个有治政才干,平日里吟风赏月,自号玩月真人,喜欢当甩手掌柜,也不知驭人之术,所以随驾城这场灾祸,哪里是什天灾,分明就是人祸。不过咱们苍筠湖与随驾城城隍庙,面子上还算过得去,那位城隍爷经常会带些京城外出游历达官显贵、王公子孙,去湖底龙宫长长见识,湖君府邸中又有美婢十数人,个个狐媚子,故而贵客们次次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然后以行山杖巧妙敲地,渠主夫人被那条蜿蜒而至罡气打在后脑勺上,顿时清醒过来,将脑袋从地底下拔出来,然后痴痴坐在地上,有些茫然。
陈平安脸怒容,“两个贱婢,跟在你身边这多年,都是混吃等死蠢货吗?”
渠主夫人如释重负,以往还埋怨两个侍女都是痴货,不够伶俐,比不得湖君老爷府上那些狐
陈平安说道:“城隍庙错再错,铸成今日大祸,火神祠自然会被殃及,其实你们那位苍筠湖湖君乐见其成吧。”
侍女默不作声,片刻之后,苦笑道:“湖君老爷是国水神魁首,心思深邃,这等卑微小婢,哪里能猜得到。”
陈平安点点头,将那枚甲丸也收入袖中,然后轻轻弹指,侍女直挺挺后仰倒地。
陈平安挥袖子,将那墙中婢女好似被人拽入院中,翻滚在地,缓缓醒来,她头疼欲裂,浑身筋骨几乎散架。
陈平安问道:“方才这小婢脑子里团浆糊,问不出什来,你瞧着机灵些,你来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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