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低头继续扒饭。
不客气,林木头,当然都是好朋友,可就是性子清淡些,不太讲究什久别重逢。
还有那个于禄,反过来谐音,就是余卢,大概是说那“卢氏遗民有余下”,也可能是在表明心志,不忘出身,于禄在不断提醒自己“是卢氏子弟”?当年就只有于禄,会主动与陈平安起守夜。再加上当年在大隋书院,于禄为他出头,出手最重,李槐直记着呢。
其实李槐挺想念他们,当然还有石嘉春那个小算盘,听说连她孩子,都到可以谈婚论嫁岁数。
当年远游路上,李槐最亲近陈平安,也最怕陈平安,因为还是孩子李槐凭借直觉,知道陈平安耐心好,脾气好,最大方,最舍得给别人东西,都先紧着别人。如果这个好脾气人都开始生气,不理睬他,那他就真很难走远那趟远路。
这个儒衫青年,此刻眼睛里,满是担心。
李槐从来就不擅长与人讲道理,今天算是尽最大努力。
陈平安点头道:“这好道理,肯定会上心。”
李槐哈哈大笑,都能与陈平安讲道理,那自己不当个贤人,真是可惜。
陈平安握拳,轻轻敲肚子,“书上看到,还有听来所有好道理,只要进肚子,就是道理。”
蒸红烧炖鱼都有,色香味俱全。
陈平安笑问道:“如何?”
李宝瓶点头道:“美味。”
李槐说道:“比裴钱手艺好多。”
柳赤诚和嫩道人对视眼,都觉得必须拿出点风骨,不说那昧良心言语。
山中无水,大日曝晒,找条溪涧真难,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草鞋少年手持柴刀,说他去看看。陈平安回来时候,已经过大半个时辰,身上挂满竹筒,里边装满水。
李槐会忘记许多琐碎事情,但是总忘不,陈平安带给他那种感觉,好像在说,有在,没事。
那会儿,李槐会觉得陈平安是岁数大,又是从小吃惯苦头人,所以什都懂,自然比林守这种有钱人家孩子,更懂上山下水,更晓得怎跟老天爷讨
李槐看着他,说道:“陈平安。”
陈平安疑惑道:“怎?”
李槐嘿嘿笑道:“你叫陈平安嘛,所以定要平平安安,有你在,们就会想着,得找个机会聚在起,哪怕没什好聊,也要聚聚。”
陈平安不在,好像大家就都聚散随缘,当然相互间还是朋友,只是好像就没那想着定要重逢。
陈平安笑着点头。
陈平安瞥眼那两个好吃到成为哑巴家伙,点点头,心满意足,可能这就是大美无言。
酒足饭饱,陈平安已经放下筷子,李宝瓶依旧在细嚼慢咽,李槐还在那边狼吞虎咽。
李槐突然有些难为情,凑近陈平安,压低嗓音说道:“陈平安,也是看过几本书,能不能与你胡乱掰扯个书上道理?要是不对,你听过就算。”
陈平安笑道:“当然可以,你尽管说。”
李槐好像还是很没底气,只敢聚音成线,偷偷与陈平安说道:“书上说当个人既有高世之功,又有独知之虑,就会活得比较累,因为对外劳力,对内劳心,你如今身份头衔大堆,所以希望你平时能够找几个宽心法子,比如……喜欢钓鱼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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