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皇沉声道:“那就有请陈山主不要拐弯抹角,大可以有话直说,行,竹皇照做,不行,正阳山诸峰只能是破罐子破摔,劳驾落魄山观礼客人,乘船返回,只管打烂新旧诸峰,断绝正阳山祖师堂香火,从今往后……”
这才刚刚开个头,就已经耐心耗尽,开始撂狠话?
陈平安笑而不言。
遥想当年自己在那书简湖,与刘志茂在同桌喝酒,耐心可比你竹皇好多。
至于要论形势凶险程度,自
陈平安伸出双指,按住茶杯,笑道:“不着急喝茶。”
竹皇点点头,果真放下茶杯。
陈平安笑问道:“不知道竹宗主来此过云楼,是找有什事情?”
若是晏础之流在此,估计就要在心中破口大骂句竖子猖狂欺人太甚。
竹皇却神色如常,说道:“趁着陈山主尚未返回落魄山,就想确定事,如何才能彻底结这笔旧账,从此落魄山走阳关道,正阳山走独木桥,互不相犯,各不打搅。相信陈山主为人,都不用订立什山水契约,落魄山必然言出必行。”
放在案几两边,最后捧出盆仙家瓜果,居中而放。
做完这切杂事庶务,倪月蓉跪坐原地,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她既不敢看宗主竹皇,也不敢多看眼那位头顶莲花冠山主剑仙。
落魄山和正阳山,两位结下死仇山主,各自落座边。
哪有半点剑拔弩张氛围,更像是两位故友在此饮茶怡情。
山上恩怨,不是山下两拨市井少年斗殴落幕,各自扬言等着,回头就砍死你。
己去宫柳岛找刘老成,也比你竹皇来过云楼找,更加生死难测。
但是竹皇很快就收起话头,因为来个不速之客,如飞鸟落枝头,她现身后,抖抖两只袖子,与那陈平安作揖,喊声先生,然后这个茱萸峰女子祖师
陈平安环顾四周,收回视线后,缓缓道:“正阳山能够有今天这份家业,竹宗主功莫大焉。作为家之主,宗领袖,既要自家修行耽误不得,又要处理千头万绪杂乱庶务,此中辛苦,掌律也好,财神爷也罢,哪怕在旁看在眼里,也未必能够体会。更别提那些身在祖辈凉荫之中却不知福嫡传再传。”
竹皇直接挑明对方言下之意,微笑道:“陈山主是想说今天这场风波,得怪竹皇约束不力,其实与袁真页关系不大?”
陈平安笑道:“年少时翻书,看到两句金玉良言圣贤教诲,放之四海而皆准,是说那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山下门户家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山上遍地神仙宗之主?”
竹皇笑道:“那就是没得聊?”
陈平安说道:“你说没得聊,未必没得聊,说有聊,就定有聊。如果只是好心白送竹皇个书上圣贤道理,就没得聊,得是多无聊,才愿意捏着鼻子,故地重游过云楼?”
是江水滔滔中流砥柱,水过千年石还在。
竹皇微笑道:“倪月蓉,你先离开,有事再喊你。”
半点不担心她会偷偷传信水龙峰晏础,无异于找死。
倪月蓉立即起身,言不发,敛衽为礼,姗姗离去。
竹皇提起茶杯,笑道:“以茶代酒,待客不周,陈山主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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