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生在哪里没有关系。”
“还记得哲甘小儿子……他给用草编过只蜻蜓。”
诃伦帖想起那个脸色红润大孩子,她抱紧自己腿,把头埋在膝盖上。
“还记得好多好多其他人,他们都对很好。虽然你们不让出去,可是知道,渐渐地都看不见他们脸。他们没。想巴莫鲁,想看见他吹着竹哨带着他红马从帐篷前过,可是……”
巴莫鲁,诃伦帖害怕听见这个名字。她没有看见巴莫鲁尸体,回来只有那匹会跳舞红马。诃伦帖二十四岁,她想过要嫁给个像巴莫鲁那样牧民。而巴莫鲁总是骑在他
“不要用马奶喂养青阳狼崽子,他们青阳人都是狼啊!他们杀丈夫,杀儿子,还用马奶喂这些狼心狗肺畜生!”哲甘像是变个人,她发疯地叫喊起来,眼睛红肿,满是泪水。
“宁愿杀,也不要喂他!”哲甘忽然拔出腰背后刀,不顾切地在母马身上砍着。吃痛母马长嘶声,却不敢踢主人,拖着受伤马腿闪避在边。诃伦帖使劲抱住哲甘,可是哲甘力量竟然大得像牛。
“放开!放开!”她嘶哑地喊着,“你们不让杀他,杀自己马,杀它,杀它,杀自己母马!”
女人们闻声都跑出来。几个力量大努力制住哲甘,她挣扎不动,只能发疯地大吼,最后声音变成嗓子里呜咽。
诃伦帖看向帐篷那边,帘子边道缝隙悄悄地合上。
鲜温热马奶。
“哲甘,来吧。”诃伦帖站在老女人背后,“你和其他人去帐篷里休息。”
“让把奶挤完,主君有令说,只要不死,就让记得挤奶给他喝。”
哲甘声音嘶哑虚弱,听得诃伦帖心里发凉。她看着哲甘花白头发在褐色老脸边颤着,揪着马奶双手无力地重复着,像是落水人揪着最后稻草。哲甘本来是个手脚极轻快女人,家里养母马产奶最鲜最好,主君才会命令哲甘每天晚上供奶给世子。
可是自从开始打仗,哲甘丈夫和四个儿子都死,小儿子尸体拖回来时候,只剩下半边,哲甘抱着他母狼样哭嚎,整夜不绝。现在哲甘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也只剩下这匹老母马。
诃伦帖持着盏灯走进帐篷,外面人已经散去。
孩子贴着帐篷壁,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以往这时候诃伦帖都要上去把他拉起来,让他在床上睡,可是此时她有种脱力感觉,哲甘嘶叫声回荡在她耳边,令她恍惚失神。
她贴着孩子坐下,把灯放在两人之间。
静许久,诃伦帖低声道:“世子,真不是你错。”
“为什生在青阳呢?”
洁白温热奶盛满铜杯,哲甘佝偻着背,把马奶捧到诃伦帖手里。她仿佛抬不起头来,看也不看诃伦帖,转过去摸着马头,趴在马脖子上,双肩颤动着,像是哭泣,却又听不见丝声音。
诃伦帖捧着马奶,犹豫着不敢离去。
哲甘紧紧地抱住马脖子,浑身颤抖得越来越无法控制。她忽然转身猛地扑向诃伦帖,狠狠地把那只铜杯夺过去抛在地上。
洁白马奶洒地。
“哲甘你这是做什?”诃伦帖惊慌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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