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传出去,但汉军却没有要走意思,反而警告车师,再不开城相迎,便要自己登门拜访!
“王,大汉可不像匈奴诸王,能用点食物就轻易打发。”
穿着身素白绢衣贵人苏犹下拜,将头触到地面上:“还是应该派人相迎汉使入城款待解释,勿要得罪大国啊。”
二三十年前,车师就因为夹在汉匈之间常遇战火,后来汉军退走十余年,而匈奴右贤王直接派四千骑来车师,效仿汉军屯田积谷,保证几年前右部对西域用兵。
近年来大汉开始重返西域,并且离车师越来越近,终于到兵临城下这天,而匈奴田卒闻讯惊走。在苏犹看来,以小邦事大国,伺候不好哪边都不行。
车师旧称“姑师”,本是塞种后裔,百多年前游牧于罗布泊东岸,随着月氏、乌孙迁徙也受到波及,遂北迁越过大沙海,占据这片天山南麓炎热低洼土地,开始定居下来。
所以车师人容貌习俗与同为塞种后裔焉耆等邦颇似,皆是图兰人种,普通臣民半农半牧,穿是毡衣毡帽,只因地域炎热,也有不少穿罗布麻。
但其国内贵族上层,最钟爱还是来自大汉轻薄凉爽丝绸,贵人、王子着颜色较素绢衣,唯独老迈车师王最显眼,身绛紫色蟠纹嵌对凤立人兽面绮服。
从他们位置,能将交河览无遗,它在西域,在全天下都是独无二,因为此城不是按照般城池那样,用砖瓦土石垒起,而是在这块位于两河中间岛屿台地上,由车师先民们,用简陋工具,寸寸向地下硬掏出来!
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它模样。祭坛、王宫、城门、民舍墙体基本为厚厚生土墙,特别是街巷,狭长而幽深,像蜿蜒曲折战壕。代又代,就这样不停地掏挖雕琢,生生把交河打造成个巨大黄土雕塑。
然而车师王最信赖王子乌贵却不这看,这老车师王有二子,长子军宿乃是焉耆外孙,匈奴屯田之兵撤走时,将他也带走为质,而二王子乌贵乃匈奴妇所生,天然亲近匈奴,低声对车师王道:
“若是迎,等汉人撤走,右王使者再来,车师又要被教训,汉军要来趟车师可不易,要跨越大沙海,十年能路过次便不错
它与大地连成体,坚固到两千年风雨冲刷,都无法将其摧毁,长安已经建起又消失数次,交河却能保持原样,遗留到后世。
作为交河主人,车师王自然是骄傲,左右簇拥奴仆努力伸手,让蒲伞能为王遮阳,好让他站到高台上观察汉军动向这小会功夫,也不至于额头冒汗。
眼下已近正午,空气十分闷热,车师王看到,扎营夜休憩后,汉军前后两支队伍皆已抵达交河城外——也就是隔着两条又宽又深河谷,在对面数百步外土垣干瞪眼,共有近万之众,这已经比交河城中六七千居民更多。
却见汉军陆续下到河谷里,军对着河对岸东门,军对着已经砍断木索桥西南门,还有大嗓门译者,用车师和汉话大声呼唤,要车师王出去迎接他们将军。
车师王则让译长回应,说交河以北石城里有些粮食,是专门给大汉天兵留,请汉军笑纳后离开,但城恐怕不能开,因为车师人正在祭祀白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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