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确实如孙千万所言,伤得不轻,作战时硬撑着指挥,打完仗便下子松懈,整个人虚弱而疲倦。
正好解忧公主派出来医者为傅介子处置手臂上再度裂开流血伤口,赤谷城条件简陋,仍是用最原始办法。
医者替
郑吉身材短小,字子荣。这位来自会稽不足七尺南方小个子,却手持杆足足有他三倍高长矛,看上去有些滑稽。
没办法,汉军之制:短者持矛戟,长(cháng)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高个要被选为骑士,要玩弓弩去,普遍矮小普通人,就负责持矛戟和戈。
傅介子就曾开玩笑,说靠士兵本人短小衬托,才能显得“戈矛如林”。
反倒是孙千万这种身材高大还爱以戈为武器,才是异数。
时隔数年再见,郑吉已经要对任弘施大礼,孙千万则拉着他去见傅介子:“傅公守城时受伤,手臂被箭矢穿透,却硬撑着指挥吾等出城。”
……
狂王及其嫡系部众尽死于任弘中军大旗之前后,正面战场战斗也接近尾声,遭到西凉铁骑三曲和都护军夹击各翼自不必说,皆被打得支离破碎,星散瓦解。
至于先前与小月氏、休屠部打得“势均力敌”各翼,他们双方起码互射上万支箭,伤亡却不过几百。
但在汉军正面取得胜势后,眼看战役即将胜利,小月氏和休屠部忽然发力,改先前梭巡不进,竟追着乌孙人穷追猛打,哪怕对方请降也不停下,非得任弘派传令兵来下令收刀纳降,才止住杀戮。
“义从骑和属国骑果然只能打顺风仗。”
等任弘来到都护军边上时,得知来便是大名鼎鼎西安侯,这群兵卒有些激动。这里面有不少稚嫩面孔,郑吉告诉任弘,里面不少人就是这两三年间,听任弘匹马上天山,人灭国,斩酋首献于北阙封列侯故事,才毅然参军应募,来到西域吃沙子。
任弘朝他们作揖:“诸君辛苦,若非汝等在后堵截,此战恐怕难以完胜。”
“是西安侯和义阳侯指挥有方!”
都护军欢欢嚷嚷,不拘礼度,傅介子带兵方式有点像李广,平日里管理松懈,人人自便,不击刀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文书籍事,然亦远斥侯,只有作战时才约束分明,是那种靠个人魅力带兵而非制度人,也由此得士卒爱戴。
而赵充国则与之相反,更似程不识,治军至严。
任弘从至少上万投降乌孙骑从边上路过时心里如此嘀咕,硬仗里最靠得住,果然还是汉家子弟兵啊。
狂王已死消息传遍战场,辛庆忌也持着鸦羽大纛来献,其余人正在收拾战场。
目光所及,四处遍布尸骸,多数是乌孙人和他们战马,间或有身着赤甲汉军士卒。
草原上食腐鸟类最是机敏,老远就能嗅到鲜血味道,成群乌鸦在头顶盘旋,它们是乌孙人世代崇拜鸟儿,打完仗后将敌人尸体留在原地喂这些圣鸟是乌孙传统。慢慢,秃鹫也加入盛宴,这些鸟儿个头极大,竟也不怕人,只接只落在枯树和大石头上,旁观汉军收敛袍泽尸首,将他们抬到边上整齐摆放,伤亡小并不意味着无人丧生。
任弘就是在队安静躺在地上汉军士卒尸体边上遇到郑吉,朝他挥手:“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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