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勇士,当发大议时,震动朝廷。”
霍光已经收起与田延年交心时情绪,恢复冷酷,举手抚心叹息道:“也使至今心悸啊!”
诚然,田延年想做事,已成霍光最大心病,非得拔除不可,而自己旧吏和亲眷们日渐跋扈张狂,也是时候敲打敲打。
他板起脸道:“国有国法,功劳再大,若是触犯也不能抵过。还望田大夫晓大鸿胪,告诉田子宾,三日后前往廷尉就狱,让两府及列侯公议其罪!”
当从田广明处得知霍光回答后,居家待诏田延年哑然失笑:“延年之罪通于天,有何面目入牢狱,使众人指笑?御史大夫请回吧,延年知道该如何做。”
然后他便不再听田延年说话,只给他倒酒。那盏酒,倒得很满,很满,直到溢出来,流得案几上到处都是。
末,霍光又看着跟自己二十多年老部下,眼中满是感慨。
“子宾,够。”
……
从喝完那盏酒起,田延年就知道自己命运,遂闭门不朝。
偏与燕刺王是死对头,不可能用其国号,只能另选。
“当涂高者,道旁两观阙是也,象阙者,魏也。而霍氏世居河东郡,乃魏国始封之处,故国号当为‘魏’!”
任弘要是知道田延年琢磨事,恐怕会为这厮歪打正着而哑然。
田延年甚至琢磨,若大将军不愿,可为周文王,他田延年则辅佐其子嗣霍禹完成最后步。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霍氏,也保住大将军党羽旧吏性命富贵。
田广明走后,田延年在庭院中长叹:
“该死啊,猎犬当唯主人之意是从即可,是不该有自己想法,更别说私下撕咬主人养着牲畜,狡兔虽未死,固先烹!”
果然,数日后,又桩惊动天下大案公之于众:田延年为大司农主持平陵工程期间,主守盗三千万钱!大将军令两府彻查到底!
此事让人惊愕,来惊于田延年之贪婪大胆,二来诧异霍光为何会不袒护这左膀右臂,要知道,田延年可是废昌邑王首席功臣啊,这几个月铲除犯罪诸侯,也出力甚多,没少受诸侯痛恨。
霍氏旧吏里不少人也这想,御史大夫田广明素与田延年相善,闻讯立刻面见霍光,力劝道:
“大将军,《春秋》之义,以功覆过。当初废昌邑王时,若非田子宾果决,恐大事不成。下吏虽不富贵,但与度辽将军合计番,三千万钱,二人还是拿得出来,愿用来替田子宾偿还府库!”
在田广明看来,三千万而已,哪算什大罪过。
田延年见证过武帝晚年残酷政治斗争,从废立那刻起,他们便只有前进,没有后退余地。
然而这切谶语理论,切苦口婆心,都敌不过大将军霍光决心。
在田延年表露本心后,连大将军也为其胆大妄为而惊讶,默然半晌后,给自己倒杯酒,饮而尽后道:“吾得孝武皇帝信任,赐周公负成王图,得遗诏为辅臣。以周公而始,这中间虽遇昏君,不得已行伊尹之事,但霍光,当以周公而终。”
“纵然落里克、周勃下场,也好过行不忠之事,无面目见孝武皇帝及吾兄于九泉之下!”
宗族子孙,全然比不上对他们承诺重要啊,更何况,霍光也有自信能让霍氏长保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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