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次公《盐铁论》。”
任弘踱步在这略显简陋“学宫”中,规模其实就个小私塾,三五张案几,不管是简册还是笔墨,都得自制,若非弟子们个个穿丝履帛,还真有种后世八九十年代村小感
他们不知道贤良文学和西安侯纠葛过节,桓宽也没提及过,只带着弟子们出院相迎,便见到屈尊来此任弘,还有身后辆拉竹简车。
任弘看着朝他行礼桓宽和满眼好奇鄯善弟子,笑道:“离京之际,想到诸位在西域贤良文学,也没什好带,便请五经博士弟子抄五经捎来。轮台、它乾、渠犁、楼兰都留整套,就差鄯善。”
抄录只有原始经书,没有各个流派添进去私货,也没有用他家私人作坊里已摸索成熟纸张,那好东西中原都没普及起来,边塞地区就往后挪挪吧。
鄯善弟子们爱不释手翻着这些“真经”,果然比自己编好多。
桓宽不像他那几个同行,见任弘就咬,如今任弘成大都护,能够言定他生死,竟也不卑不亢。
述,倒是将汉初伏生等人口述尚书五经事又做遍。
桓宽虽然出名记性好,但五经早已反复注解,加上断章句、通训诂、明义理等,多者篇幅达数十万字,如何能背得,而那些微言大义,错个字就是截然不同意思,唯恐曲解圣人之意,最后传伪经。
他只能硬着头皮教自己基本背得论语,只讲经,很少做训诂义理,只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写信回中原,请同门师兄弟抄录送来。
弟子中那个年轻碧眼儿却想个办法:
“虽然夫子未得赦免不能回大汉,但吾等可以啊,下次大王去长安朝见天子时,吾等大可作为侍从跟着同去,如此便能从东土取来真经啊!”
任弘倒是对他叹息道:“直觉得次公远迁是被冤枉,当初九江祝生,刘子雍等人叩阙,听说次公曾极力阻拦未果,事后却遭牵连,两次大赦都未在列。”
他随口道:“要不等往朝中去信说说,请圣天子赦免次公?”
桓宽却不领情,拱手道:“下吏之妻身子弱,迁到鄯善已十分虚弱,卧床病笃难起,幸得鄯善王派侍女照料,才侥幸得活,来时那数千里路,她恐怕没法再走遍。至于……”
他摇摇头,看着案几上那册册带着鄯善弟子们亲制简牍道:“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啊!”
远放异域,桓宽心中与屈原、贾谊样不平,也很怀念汝南故乡竹林。但他却也没有哀痛自伤,儒家那种积极入世使命感驱使他,即便流落鄯善,也得继续做事,件能证明他们没错事!
话音刚落,院子外却响起个声音,是鄯善国相陶少卿在大声嚷嚷,丝毫没有读书人涵养:
“太傅、弟子们,都快出来拜迎,西安侯任都护来探望汝等,还带来五经!”
……
“西安侯来!?”几个鄯善人弟子面面相觑,先惊后喜,那个碧眼儿更几乎忍不住冲出去瞧瞧。
鄯善王对西安侯十分推崇,至今还念叨着当初不自量力曾试图请任弘留在鄯善做国相。在他反复强调下,在任弘七战七捷传奇传到鄯善后,西安侯已经被塑造成楼兰和鄯善解放者,将他们从匈奴那野蛮奴役中救出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