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简直是异端！
即便如此，邻居还是恳求弥兰陀帮他去宽慰
下母亲，因为她曾听小普洁说过佛祖
事，很感兴趣。
邻居母亲叫阿玲婆，瘦弱不堪，已经完全成
家里累赘，她也知道等待自己是什
，身体在不住战栗，眼神绝望，只对弥兰陀道：“普洁告诉
，你们神，能让人再活很多次？”
弥兰陀已经无力解释佛祖不是神，而他信奉是佛法本身，只将业报和轮回概念用匈奴人听得懂简单语言
“实在没法。”路过他们时，邻居露出苦笑。
按照匈奴之俗，若是遭灾，男子六十以上，女子五十以上，便要由丁壮背到野外，任其自行消灭。
或是在寒冷中冻死，或是被饿着肚子在帐落外转悠野狼吞噬，几天后去往往只剩下地血淋淋骸骨，若是有心还会捡回来安葬，也有狠心任父母抛尸荒野——活人尚且自顾不暇，何况死人呢？
很多男人都像普洁祖父样，宁可战死在外，也不愿这样窝囊死去。
但胡巫却极其推崇此事，称这只是送老人们去“侍奉祁连神”，若是愿意出两头羊，胡巫甚至愿意屈尊来此，为老人举行仪式，送他们到“祁连神脚边”。
下去。
他们只能留在原地，眼巴巴等待降下雪来。
随着家里酪、奶彻底耗尽，弥兰陀几乎绝食，也越发瘦弱，但仍对普洁宰割羊后递过来肉摇头。
他不能犯戒律。
邻居们也好不到哪去，家家皆有牲畜倒毙，哀鸿遍野，看似强大匈奴，在面对灾荒时却显得无能为力，比汉朝更脆弱。
但邻居家却不愿再付出那大代价，只来找弥兰陀：
“你不也是巫？见过你为普洁祖母举行仪式。”
弥兰陀愣，解释道：“信奉是佛法，与你们神不同。”
“神不是很多？除祁连神，山、水都有各自神灵。”邻居不理解，还以为所谓佛陀是个小山神。
但在雪山部这种原教旨上座部系看来，佛祖并不是神，肉体有极限，寿命有边际，据说佛祖在弥留之际告诫弟子，要依法，不依人，人是有生灭，法才是永恒。也只有南方大众部，才在极力宣扬佛祖是万能神。
对匈奴这种部落联盟而言，上无官府统调度赈灾，下无宗族邻里之助。他们信奉是弱肉强食，老弱这种拖后腿之人活该去死生存法则。灾害都是各帐落自己苦撑，根本无法指望大单于或左右贤王施以援手，至于兄弟部落，也早就以邻为壑，不乘乱来抢掠就不错。
换以往，大单于唯救荒策略，便是带着丁壮南下抢掠找活路，将灾害痛苦转嫁给汉人。但这法子随着汉朝再度复兴，便不再奏效。白灾之后又来黑灾，到二月下旬时，牲畜十死三四，人口十死二。
若是任弘看到这幕，恐怕要感慨：“时代片雪，落在单个匈奴人身上，就是座山。”
死去人多是老者，他们主动或被动自奉献，成被部落抛弃牺牲品，弥兰陀已见证过普洁祖母牺牲，而随着三月未雪，部落里类似事越来越多。
邻居家实在是撑不下去，这天，弥兰陀带着普洁出门凿冰时，发现邻居将帐里老母亲扛到马背上，载着她步步往荒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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